清懿搁下笔,淡声道:“嗯,你喜欢就拿去。”
袁兆本想逗她说两句话,一时间倒接不下去了。
“我还有事,你早点睡,夜里冷,汤婆子凉了要记得叫丫头们换。”
“好。”
他叮嘱两句便匆匆离开。
外头大雪纷飞,清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收回视线。
芬儿细心,觉出不对,小声问:“夫人明明备了伞,怎么不给公子送去?”
清懿踱步进屋内:“不必了。”
“夫人,公子对您还是上心的,才入冬呢,就送了狐裘来,我瞧着品质极好,您冬天穿它正好。”
清懿顿了顿,垂着眸道:“把狐裘放进箱子罢。”
芬儿一愣:“不穿了?”
“不穿。”她轻声道:“没有狐裘的冬天也过来了,一件衣服,哪里就了不得了。”
如她所言,这个冬天,没有狐裘也能抗过去。
冬去春来,四季循环。
这些年,清懿琢磨不透项连伊的心思,她总在莫名其妙的时候生出妒火。
有时候,清懿真想问她,到底嫉妒自己什么呢?
是浮萍一般无所依的身世,还是郎君那飘渺虚无的爱?
在后宅蹉跎的时光里,清懿慢慢了悟,这个世道里,女人如果走错路,便没有第二种活法。
那年,袁兆说带她走,她没有答应。
还有那次,她狠心提了一次和离,却又心软。
这些决定,在彼时都是顺从本心的选择。
清懿坚定地选择相信,如今想来,也许是错了。
清懿知道自己变了,但不知是何时变的。
她以前看大雁,后来看麻雀,现在,却不想抬头。
清懿清楚,她与袁兆之间的感情也变了。
至少在当年,她有恃无恐,敢提和离。因为她有底气,知道这个人爱着自己。
也许是从那件狐裘开始,也许是从听雨轩那边越发恩爱开始。
清懿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再深刻的爱,也会随时间淡去。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那般深刻吗?
曾经恨不得刻在脑海里的回忆,如今却越发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