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眼观鼻鼻观心,只跟在柳风背后,沉默前行。
才走到前院拐角,几人便听一声暴喝。
“放恁娘的屁!”
院里,两方人马分坐对峙,常山虎目光阴沉,他摩挲着刀柄,眼底露出邪性的笑:“知府大人,我常山虎今个儿可不是来做奴才的。既是招安,那我们就得拿好处!可你们方才提的条件,分明就是把我们当猴耍!”
曹知府隐晦地往身侧看了一眼,不知得了何种暗示,他心下一定,沉声道:“放肆!常山虎,官府招安,岂能容你讲条件!能留你一众性命,有个饭碗,已是格外开恩,你还待如何?!”
说罢,他身后的官兵纷纷亮刀!
与此同时,常山虎身后的众匪也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眼看冲突即将爆发,却是常山虎先摆手,示意弟兄们后退。
他面带狠戾,一双虎目直直看向知府身旁的男人。
“姓曹的,你闭嘴。我在同你主子说话!”
他视线的尽头,坐着一位青年。
那青年一身黑衣,恰好融入夜色的沉黯,唯有发间一支白玉簪,泛着莹润暖光。
在众人皆是紧绷着神经之时,只有他兀自悠然品茶,左手把玩着一串紫檀佛珠,端的是不将在座的放在眼里。
常山虎很清楚,对面真正做决定的不是曹知府,而是此人。
数年前,江夏城还是官匪勾结的局面,他常山虎可谓呼风唤雨。那时,朝廷命官也会同他谈条件。
不过,那时是官员奉上大把的好处,换他高抬贵手,让他们的年终奏报好看一些。
直到这个青年来了……
常山虎眼底闪过愤恨。
如今虽也是对坐谈判,可他心里清楚,在接过那封招安文书时,无论他装得多么气势十足,都意味着凤头山撑不了多久。
“常大当家要同我说甚么?”青年撑着下颌,手里仍把玩着珠串。
他看着青年平静如寒潭的眼,心底暗骂:该死!还是中计了!
尽管是这么想,但常山虎仍然不动声色,冷喝道:“我劝官老爷们别逼太狠,泥人尚有三分性儿呢,真要半分好处都不给,那不如今夜就血溅府衙,倒是死个痛快!如何?!”
曹知府强装的镇定瓦解,惊惶地看向青年。
暗处的刀疤脸忍不住担忧,却听柳风低声道:“莫急,郎君心里有数。”
知府与常山虎身边都护卫着不少人,唯有黑衣郎君身边空荡荡。
“血溅府衙?”青年终于撩开眼皮,冷淡地看向对方,“常山虎,你该不会以为凤头山真的配被招安罢?”
众人一愣,尤其是凤头山众人,惊愕过后,俱是面红耳涨,怒不可遏:“大哥!还等什么?杀了这个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