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薇悄摸地观察了几天,心里实在担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姑娘这是怎么了?”
被团动了动,是个摇脑袋的意思。
片刻,被团里的人钻出半个头,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汐薇。她眼神欲言又止,然后又猛地钻回去,神色懊恼。
汐薇苦着脸道:“姑娘究竟有甚么话,快些直说罢。你这几日都躲着他,问起来,我都不晓得缘故,夹在中间两头不落好。”
返回学堂第一天,晏徽云便叫了个骑术精湛的兵士到马场教清殊。清殊心里有疙瘩,并不愿意理会,只叫汐薇婉拒了,自个儿仍旧跟着牛二郎学。
那头的少爷摸不着头脑,便来问汐薇,谁知汐薇也一头雾水,于是越发恼了。
这会子好不容易问出口,汐薇打定主意要听到答案,索性一步都不挪开地守在床边。
半晌,清殊探出脑袋,闷闷道:“好吧,汐薇,我想问一问你,他们这些皇子皇孙,是不是从小就有……就有…”
汐薇:“就有甚么?”
“就有……”两个字在她嘴里咀嚼许久,终于还是说出口,“通房的丫鬟。”
汐薇结实地愣了半晌,恍然大悟,“你……你就想知道这个?”
她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就好像清殊在问一个十分浅显的问题。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乡绅商贾,但凡是家里有些底子的少爷,哪个不是早早留着通房,为繁衍子嗣做准备。曲姑娘出身官家,怎么会不明白呢?
汐薇刚想脱口而出,可她对上少女希冀的眼神,忽然察觉不对。
难道……曲姑娘真的不知晓这项约定俗成的规矩吗?
她想到了甚么,语气软了几分,缓缓道:“通房只是通房而已,漫说正妻,便是和侍妾比,那也是排不上号的。正经的小姐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的。”
她没有正面回答是与不是,这样迂回地劝导,落在清殊耳中,如同抡了一记大锤,砸得她喘不过气。
清殊鼻子发酸,眼神暗了暗,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通房,正妻,侍妾,当真是有的。”
汐薇怔然,沉默片刻,才叹道:“姑娘,千百年不都是如此吗?”
哪一个小女子没有异想天开过,所谓愿得一心人,究竟是连说出口都觉得荒谬的话。
清殊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她想,程钰那番话,说得糙,却有理。
他有两个通房算甚么?满京城的公子排队,他的品行反倒是上等的。当真要择婿,他程钰没有一丁点拿不出手的。
所以,这个时代的所有男子,是不是都这么认为呢?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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