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些不知底细的,都以为幕后之人是个老成的主子呢!
再不敢拖延,他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管人在哪,只朝着屏风的方向埋着头,恳切道:“都怪我一时糊涂,从今以后,愿为姑娘肝脑涂地,倘或再有私心,任凭姑娘发落!”
见此情形,翠烟与彩袖对视一眼,俱在彼此眼中看到胸有成竹的笑意。
“管事不必多礼,起来罢。”足足好半晌,里头才传来轻描淡写的声音,“翠烟与彩袖是我的心腹,倘或我有不便,见她们就如同见我,还望管事莫要藏私,尽心教导她二人才好。”
“是!是!是!”李管事哪还敢有不从的,以头抢地,连连答应了。
此后,清懿又问了几个买卖上的问题,李管事俱都细细报来,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直忙碌到月上中天,事务才料理完毕。
清懿难得疲惫得睁不开眼,歪躺在榻上,轻按着鼻梁。
一双小手伸了过来,替她轻按太阳穴。
“知道叫我早睡,自个儿却熬大夜!”
清懿轻笑,没睁眼,正好享受这难得的按摩,“忙过这一阵就好了,万事开头难。倘或我不趁热打铁,牢牢将权柄攥在手里,万一他后悔了可不好办。”
虽不完全懂父亲究竟交出了甚么来,清殊也不多问,只晓得姐姐是在继承家业赚大钱。
别人家都是大人顶立门户,她家顶梁柱的担子,却落在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肩上。
清殊有些心疼,手上的力道越发轻柔,一面小声嘟囔:“其实,钱够花就好了,我不想你这么累,这半个月来,你都瘦了好多。原先在浔阳都养好了的头疾,现下又引出来了。”
“傻姑娘。”清懿唇角微勾,神色柔和,伸手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若只是为着银钱,何至于此?”
清殊不解:“那是为甚么?”
清懿笑了笑,没直接给出答案。
“这个世道下,女子想活得顺心遂意,只能盼着投个好胎。生的好,嫁的好,嫁了之后又生的好,方能堪堪过好一辈子。”她话里没甚么情绪,只是平淡地陈述着道理,“你瞧,咱们母亲已经算生的好了,自小锦衣玉食,父母怜爱,只是不幸嫁了一个薄情郎。这原也没甚么,不过是所托非人,若能及时止损,后半生也能顺遂。可是,及时止损这四个字,于女子而言,何其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