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的右耳坠着银环,左臂挽着洁白的披帛,圣洁又冷漠,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玄极宗众人在下方仰望着。
姜九歌站在人群中,看着白逸鹤的法相,只见他右手持三叉神戟,携带万钧之力,汇聚日月星辰之力,灵气震荡开去。
仙山之上,顷刻间万里无云。
看着法相空空如也的左手,姜九歌心底生出异样的感觉,终于想明白不对劲之处:那里原本该握着一把剑。
姜九歌愣了一会儿,低眼看向自己的足尖。
等她回过神,白逸鹤已经褪去法相,站在山巅上,俯视众人。
姜九歌终于想起被遗忘的事是什么了。
莫名觉得心中有些堵。
自从离开河神镇后,她在梦境中见过的画面便逐渐淡忘。
可白逸鹤显出法相时,姜九歌想起无双珠填进心房时闪过的片段。
她其实曾见过他完整的法相。
白逸鹤也并不是什么仙师,他是木语凝口中唯二的神君。
在脩雍零碎的记忆中,白逸鹤还有另一个名字:时泽。
他名时泽,飞升成神后,成为苍龙族的新主。
在他还是苍龙族少主的时候,是木语凝口中的负心人:“时泽担心祸事累及苍龙族,匆忙与景千璃退亲。”
可是在姜九歌的记忆中,她看见漫天飞雪。
时泽身着白色的单衣,走在雪域茫茫。
他的衣上沁出很多血,往前走的每一步,都会留下一枚染血的足印,或深,或更深。
走不动了,便跪。
周围人看着,无人敢去扶少主。
再多艰难,他还是顶着风雪到了神殿前。
脩雍守在殿外,面露不忍,却无法出言相劝。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如此倔。
受完刑的时泽跪在巍峨神殿前,艰难维持住身姿不倒,用手拭去血迹后,他对殿内高坐的人正色道:“父君,我受完三千雷劫,跪行百里,可旧心不改。”
“我舍不了,放不下。”
“我要娶千璃,自愿脱出苍龙族。从此以后,所有行为再与苍龙族无关。”
每一句落地,都震撼人心。
没有人敢相信,这些话会是平日最循规蹈矩的少主说出来的。
“你觉得出了这个门,你还有什么身份能庇佑她?”威严的声音冷笑。
“你为她违逆全族,受这三千劫雷,一路跪到我面前来。时泽,你得明白一件事,是你厌恶的权力替你保住了她,不然一个灭族之人,凭什么在神族立足?”
可时泽依旧固执:“我娶千璃,与她同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