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得知他的名字,比得到怀中的红剑更为珍贵。
她思索片刻,用木枝在泥地上一笔一划写道:楚薇音。
怕脩雍不解,她用手语解释道:这是我,以前的名字。现在不用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入了冬。
大雪下了一夜。
清晨天一亮,观棋慌忙推开窗,见流经屋外的小河并未冻住才放下心。
观棋用小木盆装着衣物前去河浣洗,看见一个人伏面倒在河边。
那人衣衫破败,不知是何处流浪而来的小乞丐。
寒冷的河水冲刷着他垂落的手臂,凄惨无比。
他就倒在观棋屋外不远处,不想管闲事也得管,不然死在这里,会把河神大人的水弄脏。
观棋强忍不适将他翻转过来,看清他脸庞那一刻,观棋心中无比庆幸她今日的善念。
她将受伤的男子捡回小木屋,在她的照料下,男子幽幽醒转。
他失神望了观棋好一会儿,似乎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直到看见观棋颈间骇人的红痕,忍不住哽咽出声:“公主,我找了您很久,很久。”
昭国以女为尊,公主们出生时,女帝会为她们挑选出适龄的世家子弟,让他们从小与公主一同长大,少时作为亲侍保护公主,长大便成为公主的夫婿。
萧飞便是楚薇音的亲侍。
观棋自然认出了他,只摇摇头,在纸上写字与他交谈:“旧国不再,早就没有什么公主。我现在叫观棋,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观棋本意等他将伤养好,便送他离开。
可他执意不肯:“公主在哪里,萧飞就在哪里。”
自从十岁那年,他顶着无数人的艳羡,被选为公主的亲侍,公主便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被放进刀剑相拼的死侍营中,拼杀而出才能从女帝手中接过刚出生的小公主。
她那样小,却柔软地对他笑,融化了他所有的防备。
“记住,她是比你性命还重要的存在。你的一生,都得为她而活。”
楚薇音出生时,无数黄鹂在枝头啼转。
宫里人都说,小公主有一副最动听的歌喉,冬日到时,能暖透大昭后宫三百殿。
萧飞眼神痛哀,看向观棋颈间的陈年旧伤。
“一定很疼吧。”
观棋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小公主是萧飞唯一的亲人,他亲自将她养大,视她如子如后,远胜妻子这样浅薄的称呼。
可是国破家亡,他弄丢了小公主。
人人都说薇音公主早已伏诛,连尸首也滚入大江中。
可他不信,行遍每一条山河,哪怕只余尸骨,他也要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