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老三长得瘦瘦小小,眼神飘忽,一副油滑相。他开口就说:“秦同志你来啦,这是来给我们送抚恤金呢,还是来帮我们解决大哥的工作问题啊?”

丁巧琴是个没脑子的,这鲁勇明却明显是个奸猾的,一开口就想拿捏秦敛。

江絮都有些同情秦敛了,她是知道秦敛的,他这个人厉害是厉害,却是那种正气凛然的厉害,像对付这种农村里的无赖伎俩,确实不是他擅长的。

她扯扯秦敛的袖子,示意他不用开口,随即就接话说:“这位同志,你瞧你这话说的,就太没觉悟了。我对象跟鲁家大哥是战友,这战友啊,都是生死相交的,可不像一些人,嘴上说兄弟,背后递刀子的。这战友啊,就是对方出了事,恨不得天天上门关心的,可不是说非得送点什么才上门的。你看这不,他不止自己关心,还要让我也一起来看看。”

江絮笑了下,说:“我是女同志嘛,跟鲁家大嫂说话更方便的,不然保不准就有贼喊捉贼的,要说闲话了,你说是吧?”

鲁老三:“……”

说不过,完全说不过。

他扭头瞪了丁巧琴一眼,都是这蠢货,没事编排大嫂和秦同志做什么,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秦敛相貌出众又年轻有为,跟大嫂根本不是一路人。

这下好了,被人家对象左一句男盗女娼右一句贼喊捉贼的,回头还不知道被村里人怎么笑话呢,真是丢死人了!

“哎哟喂,老大啊,你可真是死得太惨了!你说你救人有什么用,你倒是死了,那些个活得好好的,哪里就能记你的恩情啊!你看你这做了这样的好事,抚恤金抚恤金拿不到,工作工作要被人占走了,你让我跟你爹一大把年纪的,可怎么活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屋里冲出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嚎。

她这刚嚎完停顿了下,就听见另一个声音嘤嘤嘤地哭上了:“哎呦喂,鲁家大哥啊,你说你这样的大好人,怎么就会有这么不靠谱的家人?你倒是为他人牺牲了,这些个活得好好的,哪里就能记得你从前的恩情啊,你看你从前为这个家做了多少,结果呢,这家里人每个人口口声声惦记的都是抚恤金和工作啊!你看看你娘,这声如洪钟的,我这个从小身子弱的,可真是一点都不上啊!”

鲁大妈:“……”

这一下子都给她整不会了。

往常只要她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一哭诉,不管是公社的还是大队里的人,可都是只能围上来劝她的。

她可是个老人家,要是太过伤心,坏了身子怎么办?所以他们一向都是轻言软语地劝着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