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世子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带了几分隐忍的沙哑:“你从未愿意了解过我,又怎知我的世子妃一定不会是你这样的人呢?”
吕妤妡不曾停下脚步。
说一点都不动心,自然是假的。
那刀光剑影的一夜,郎君挺拔如山,空手接刀为她挡下刀刃的那时。月光流淌,火光耀耀,郎君发丝染光,手掌洇血,保护了她一夜。
再之后他死缠烂打……吕妤妡并非石头做的心,她当然会感动,会习惯宣平侯世子的存在,会不经意间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可动心并不代表,她愿意失去梦寐以求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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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赏花宴一别,吕妤妡便再没有“偶遇”过宣平侯世子。
她当时故意说了那么重的话,让宣平侯世子不要再纠缠,堂堂一个世子,被女郎这般厌弃,应当没有耐心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吧。
解决了一个纠缠,吕妤妡本该感到轻松。
但她却实在的没有轻松起来。她冷酷地推开宣平侯世子,身边再没有粘着她的身影,她又觉得有些落寞了。
吕妤妡被自己气笑。
她又有些无奈。
她坐在闺房里,翻着几张画像,画像的男子皆是她探查好的,跟周麟相似的品性不佳的男子。
她沉静如潭水,坐在窗牖旁,光影投在她面颊,如同岁月静好,竹林幽幽。很少人知,她的美好下,却是在算计着人。
她的贴身侍女自是知情。
侍女突然推开门,神色慌张,“娘子,宣平侯世子来了!”
吕妤妡心脏猛得一跳,蹙眉抬眸:“他来做什么?”
侍女紧张道:“他、他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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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画着人像的纸张飞扬,而方才捏着纸的女郎,踩着纸,慌忙走出闺阁。
吕妤妡本以为,宣平侯世子是歇了娶她的意思,却没想到,他竟是直接来提亲。
蠢货……
吕妤妡咬着唇,丢下了淑女风范,直接去了前院——
前院里,一派和谐。她顽固的父亲面颊清臞,神情依旧肃穆,却不掩舒心。而他面前能说会道的少年温笑着,有着金玉琳琅的贵气,又带着几分面对长辈的谦逊。
她的父亲被讨好,场面其乐融融,不时扭头,同宣平侯谈笑着。
吕妤妡意外的到来,倒是打破了几人间的和睦气氛。
裙摆翩飞,有风动,拂过发丝。吕妤妡掀开帘子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端庄仪态,她行礼,音调平和似雾,只不过碎发贴面,因匆忙赶来,面颊染了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