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婕忍耐地闭上眼,音色淡如烟雾:“不用。”
“公主!”
“我说,不用!”
站在贵妃榻旁的公主豁然发怒,将小案上的茶碗一应拂落在地。
啪——
瓷片碎落的脆响在空气中震开一层无形的波澜,侍奉在旁的侍从皆面露惊恐,哗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道:“殿下息怒!”
一时间,整个殿内安静到窒息。
魏婕怒不可遏,胸口处似堵上一团火,烧得胃里难捱的疼。她倒吸一口凉气,嗓音若裂帛凌厉:“去查!查这话本是谁放本宫这的!”
春杏忙不迭回复:“是,奴婢定会查明。”说完,等头顶的气息不那么急促了,她又放软声音安抚道:“让奴婢帮您再包扎一下好吗?”
魏婕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白布已经被绷开的伤口染红一片,鲜红与纯白的融合,宛如在白雪皑皑下,探出一朵艳丽到极致的红梅。
魏婕怔忪地凝视着手臂,四肢脱力般,缓慢跌回榻上。
光线昏暗,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公主歪在榻上,微垂的眼帘下,似晕开一抹黯然的哀凉。
春杏瞧着心尖一颤,她心疼不已,见公主不开口,她便自顾起身,小心轻柔地帮她重新包扎伤口。
魏婕由着她的动作,半晌才按上眉心,呼出一口郁结之气。
她一挥手,将殿内剩下的侍从遣散出去,疲惫道:“春杏,我们走错了路。”
春杏为她包扎好伤口,抬手轻轻为她揉着太阳穴,她声音徐徐绵软地回道:“奴婢听公主的。”
她一个女婢,自然是主子走哪条路,她便跟随走哪条路。
春杏手劲不轻不重,正正好安抚她胀痛的太阳穴,魏婕阖上双目,侧身躺到她的腿上,鼻音浓重地说:“我要好好想想。”
——
魏琛轩到凤栖阁时,正好看到不少侍从埋头移除梅花树。他今个心里藏了事,没有多问,只脚步匆匆地来到魏婕所住的凤栖阁,不顾青梅的阻拦直接推开魏婕寝殿的大门。
“阿姐!”
“殿下请等等,公主正在更衣。”
春杏挡在魏琛轩身前不紧不慢行了个礼,冲后面蹙眉追来的青梅使了个眼色。青梅点头,从魏琛轩身边几步掠过,去内室寻魏婕。
魏琛轩本想跟着青梅后头同去,却再次被春杏温温柔柔拦住,“殿下,公主在更衣,稍后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