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舅舅来的越来越少了。他似乎一直在为母亲寻找可以治病的药物,每次来都会带上许许多多的药材。
在一场厚重的大雪中,母亲的病情加重了。白清玥难过极了,她双眼含泪,跌跌撞撞的去找大夫、找父亲。
那个一直给母亲看病的伯伯来了,她至今仍旧清晰的记得那个伯伯当时的表情,他满脸沉重的对她摇了摇头。
他说:抱歉!在下学艺不精,只怕无能为力了。
老伯伯提着药箱走了,父亲一直都没有回来。
白清玥害怕极了,她趴在母亲身边,不停的哭着喊着母亲,可是母亲似乎累极了,她闭上了眼睛,此后再没有睁开。
白清玥那时还小,不懂得死亡的含义。她觉得母亲只是睡着了,等醒过来就好了。
所以在那些人想要将白布盖在母亲身上时,她小小的身影拦在了面前。
那些人无奈的叹息着,似乎说了许许多多奇怪的话,白清玥记不清了。她只记得父亲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白钰凛向来注重自己的仪态,可此时,他似乎什么都顾不得了。衣袍上沾染上了许许多多的污迹,肩头顶着一身白雪走了进来。
他扑倒在了床前,满脸哀痛,手上哆哆嗦嗦的打开了一个油纸包,“阿素,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吃梅花糕吗?你看,我给你带来了。”
“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接着白钰凛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拉过一旁呆呆的站着的白清玥。
“你不是最疼玥儿的吗?你要是走了,我是不会替你照顾她的。”最后,白钰凛的嗓音沙哑起来,多年来第一次毫无形象的掩面痛哭。
良久后,毫无形象的白钰凛才被其他人拉了起来。
白清玥跟着那些人,看见他们为母亲盖上了白布,将她放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在盒子盖上的瞬间,白清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可是她的身边空无一人,父亲不在。舅舅也再没有来过。
后来没过几年,父亲突然将月氏抬为正妻。她质问他时,白钰凛表情异常平淡。
只是说:“玥儿,不要再闹了!如今我正在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污点!月氏很好,她当得起我白府的主母。”
他让人将她关起来,直到抬妻的仪式完成才让人将她放了出来。
白清玥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她懂得了父亲的“苦心”,也明白了人心易变的道理。她逐渐表现的稳重起来,用这一层伪装让父亲彻底放下了心来。
她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便就如此了,直到那日,一个如太阳般的女孩闯进了她的世界。她有着她向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拥有的生活与性格。
她渐渐想起来,自己曾经也是那般耀眼夺目,自在快乐的人啊!
那日是她最高兴也最难过的日子,她说自己是舅舅的弟子,是舅舅临终时嘱托要照顾的人。她的身边第一次有了可以让她毫不设防,肆意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