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仅限于想一想了,他认识的是李草那个小傻子,而非陈不追,不可能为此千里迢迢跑去太虚门。
“嗯。我明白的。”
陈不追哑声说,“你还活着,这就比什么都好了。偏楼哥,能再见你,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傅偏楼咬住唇,看着那双灵动许多、但依旧纯澈的眼眸,微微笑了,“小草。”
“话说回来,你不是叫谢宝宝吗?怎么不但改名,连姓氏都改了?”
陈勤纳闷道,“我便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天灵根。”
傅偏楼笑意僵硬,拒绝承认自己还有那样一个名字。
宝宝什么的,他又不小了!
“还有你,谢征。”陈勤感慨,“倘若早知你就是那个谢清规,也不至于这样猝不及防。”
谢征垂眸喝了口茶,他倒是清楚陈氏舅甥会出现在拈花会上,有些准备。
又一壶茶沏开,几人慢慢收拾好心情,相互认识一番,说了些闲话。
讲到方才的冲突,裴君灵忽而回过味来,神色有些微妙。
“这么说,”她看向杨不悔,“杨道友果真是刻意针对成玄?”
杨不悔从头到尾十足沉默,闻言,漠然承认:“是。”
永安镇覆灭于清云宗之手,这并非隐秘,当日除妖声势浩大,许多凡人都望见了。
“还是做得太明显了,”陈不追摇摇头,“成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倘若计较,你讨不了好。”
杨不悔略略低头:“我知道。”
傅偏楼斜着眼睨着这人,他可还没忘记这个为了求仙问道欺瞒爹娘的“白眼狼”。
但……终究是当了他十辈子的下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杨不悔在想什么。
少时自恃才华,不愿囿于凡俗,听闻陈晚风的事迹后,便寤寐思服、日夜想着能登仙门。
不悔丢弃功名,不悔欺瞒爹娘,只念着事成之后,便可志得意满、风风光光地把他们接走。
然而,不过几年,子欲养,亲不在。
杨不悔悔得快疯了。
每一世,对方都像飞蛾扑火般妄图向成玄、向清云宗报仇。
哪怕这条命只能给那高高在上的仙门和道人添一点堵,也义无反顾,好似除此以外,再无他求。
可恨,也很可悲。
“想不到,清云宗行事这般无所顾忌。”
裴君灵幽幽一叹,“我原只道那大师兄虚伪,门内弟子张狂,不曾想,已至如此。如今的道门……”
剩下的没说出口,但众人心中明白。
如今的道门,难道独独清云宗会这般行事吗?
就连宣明聆也有些迟疑,他无法肯定,问剑谷弟子是否有谁也这般漠视凡人性命。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又有多少个永安镇的悲剧?凡人莫非当真只如蝼蚁,任由修士妖兽践踏不成?
这样的道门……有他们要求的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