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未与朱瞻基有过肌肤之亲的其她几名侍妾也得以在亭中另摆一席,围坐赏月。
面对环肥燕瘦,妻妾成群,朱瞻基苦乐自知,今日的晚宴与预料中一般无二,寂静如同广寒宫一样,静得只听到池中的蛙鸣,却不曾听到这些姝丽的佳人吐露一言半语。
“来,众位姐妹,今儿是咱们府中第一次共度中秋,以往种种,皆如过眼云烟,今儿我们一起举杯,以府中自酿的桂花酒敬殿下。恭祝殿下福寿绵长,也祝咱们阖府平安,一团和睦。”胡善祥举杯而立,众嫔自若微以下,袁媚儿、曹雪柔也一同随之。
朱瞻基举杯饮尽,示意大家落坐:“今儿咱们一家人在园中围坐赏月,不必客套拘束。刚才太孙妃所言甚好,前尘事皆如浮云,过好今日,放眼明朝,才是要紧。”
“是啊!”朱瞻基话音刚落,即有人小声应和,正是袁媚儿,她笑颜如花,再次举杯,“殿下和娘娘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前些日子咱们府里太过安静,娘娘和孙令仪都有孕需要静养,曹姐姐又在病中,媚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闷都闷死了!”
“这个媚儿,大好的日子,说话也不知忌讳。”胡善祥笑着啧道。
“是是是,媚儿自罚一杯,其实媚儿想说的是,咱们府中姐妹应该像今日的月儿一般,团团圆圆的,分什么彼此,闹什么嫌隙?都不过是围着殿下应景的四季花草,花开花败,各有时日,各有造化,不必强求。”袁媚儿此语看似憨直,其实恰恰一语中的,说得明白显然,最是中肯不过了,故立即得到众人的响应。
朱瞻基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曹雪柔的脸上,曹雪柔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短袄长裙,外披如雾的纱帛,满头乌发只简简单挽了一个坠马髻,全身上下除了玉腕上一只碧玉镯便再无半件钗饰。一张芙蓉面,黛石慢扫柳眉,口脂淡点降唇,面上是如同莲花般的清白浅淡、晶莹剔透,眉宇间的淡定飘逸透着一股清心寡欲的疏离与幽静。
只在一瞬间,便令人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女子,心中定是藏着不少乾坤,若是她在胡善祥的位子上,她今日又会如何自处呢?她应该会和若微相处的很好吧?
神色游离间,仿佛已经偏离主题。朱瞻基心中暗暗若涩,为何会作这样的假设?难道自己的心里竟是如此在意她?此念一起,立即满怀歉疚地望了一眼若微。
袁媚儿“扑哧”一声笑,偏她一双媚眼将朱瞻基的心思尽收眼底,口里却刻意说道:“曹姐姐这一病之后,反而越发灵秀出尘了,看着就像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如此轻盈柔美,仿佛随时都可飞入月宫一般。”
此话一出,曹雪柔面上微红,她伸手拿起白玉双耳酒壶把自己的杯子斟满,又走到胡善祥和若微面前,帮她二人将酒重新斟上,执杯凝眸,轻启朱唇:“今日佳节,雪柔心中有千言万语,奈何却无从说起,仰望苍穹,茫茫夜空中只有一轮满月,正映了我们姐妹,有阴便有晴,新月如钩或是月满中秋,分分和和也是热闹。就在月下,我们共饮此杯,一切尽在酒中。”
曹雪柔的一番话与先前胡善祥和袁媚儿所说的其实意思大致相同,可是自她的口中说出来,却有别样的情怀,让人无从拒绝也无从异议,胡善祥与孙若微几乎是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今儿一同赏月,不要总是你敬我,我敬你的。不如找些乐子来凑趣,可好?”袁媚儿又来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