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聆睁开惺忪的双眼,便看见住持手执佛经站在她身边,背挺得笔直:“小十我且问你, 昔日佛祖拈花,惟迦叶微笑是何故?
什么玩意?
脑海中一片空白,前面的知心和如常还向她投来幸灾乐祸的坏笑。
时聆顿时惊醒, 磕磕绊绊地道:“佛祖…佛祖拿起一朵花,然后这个叫迦叶的人觉得花很好看,就笑了起来。”
背后传来两声轻笑,是季陈辞和观南的,时聆痛苦地闭上眼, 等待着住持的训斥。
听了这话, 禅微连连摇头:“你是半点没听啊, 伸出手来。”
时聆乖乖将手伸了出去。
禅微从身后掏出把戒尺,“啪”地拍在时聆手上, 他也不忍苛责,只打了一以当警示。
钝痛传来, 掌心火辣辣的疼,时聆下意识蜷起手心, “嘶”了一声。
僧袍轻扬, 禅微转身回到讲坛:“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时聆捂着手坐下, 又在心里给鬼佛记上一笔,新仇旧恨,等来日慢慢算。
“拈花一笑讲的是顿悟。”禅微解释道,“此故乃禅宗伊始,佛祖拈花示众,众人皆不能悟,唯摩诃迦叶尊者领悟其意,破颜而笑。”
“如此祥和淡然心境,非言语可述,只能用心感悟,这便是‘无相’之境,正真的以心传心。”
解释完,禅微慈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说出的话并不和善:“小十,你今晚去佛堂抄写此经,直到领悟为止。”
“啊?”
时聆忍不住哀嚎,这老头讲起经怎么这么凶啊,她堂堂魍离老祖,现在竟沦落到罚抄经书,这像话吗!
如常探出脑袋看她,捂着嘴偷笑,也被住持训戒了几句。
时聆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像蔫了的小花。
一个时辰了。
整整一个时辰,他都在讲这个破经。
当时她放完馒头,转头就去逗长廊下的小狸猫,小狸猫顽皮可爱也不怕生,围在她脚边乱转,还时不时露出肚皮来。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瞧去,便看见住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面布满了皱纹,带着和蔼温柔的笑,
花白的眉毛微动,住持牵起她的手温声道:“小十,该去听经了。”
就算再不情愿,她也不敢当面顶撞,于是只能跟着他来到后殿,老老实实坐下来听他讲经。
只是他满口的佛曰佛曰,还说着一大堆不明所以的感悟,听得她只想睡觉。
她强打起精神,但还是顶不住眼皮子打架,忍不住在桌上打了个盹,接着就被他叫了起来。
还被罚抄佛经,时聆捂着脸,心想这破幻境能不能瞬间毁灭啊!
趁住持没注意,季陈辞悄悄靠近她,揶揄道:“住持要是看了你抄的经,怕不是要气晕过去。”
时聆龇着牙凶他。
这模样落在季陈辞眼里,就是只炸了毛的狸猫,没有半点威胁,他轻轻戳了下时聆翘起的头发,眼中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