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带着孩子,那应该很好认,只要找怀里抱着小儿的即可,时聆暗自思忖。
半晌后,时聆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
墙角边靠着二三十位,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轻言细语地哄,但啼哭声还是不绝于耳,许是饿了想要吃的,亦或者是被鼓角声吓到。
最开始只有几个孩子在哭,没过多久,孩子们全都跟着哭闹起来,时聆哪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愣在原地束手无策。
山里的小鬼从不会这样,他们饿了就去摘浆果挖野菜,无聊就去找别的精怪玩,若是闹腾得太狠,时聆就会直接拳打脚踢,将他们揍得鼻青脸肿,自然就安静老实了。
她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
面前这些小儿弱不禁风,咿咿呀呀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有的还未睁眼,要是一拳下去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找到那个哭得最凶的孩子,时聆生疏地拍着他的小脸,干巴巴地道:“你…你别哭了……”
小孩安静了一瞬,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抱着他的妇人情绪有些崩溃,红着眼睛吼她:“你能不能别来捣乱啊!”
时聆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只能默默走远,在人群中问道:“钟家媳妇是哪位?”
“何事?”
这声音颇为耳熟,时聆循声望去,竟是方才凶她的那位妇人。
时聆走至她面前:“且跟我来。”
妇人满脸戒备。
时聆又道:“君夫人有请。”
她半信半疑地起身。
身后响起细碎的议论声,时聆并没理会。
…
过了小半个时辰,钟家媳妇从正厅走了出来,怀里的孩子不见踪影。
思虑再三,时聆还是忍不住上前:“怎么没进去?”
妇人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紧接着恶狠狠瞪着她,语气不善:“你个小蹄子管这么多做什么?”
随后她冷笑几声,越过时聆径直走出君府大门。
季陈辞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你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你什么意思?”时聆伸腿就是一脚,“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计较什么?”
季陈辞熟练躲开,直视她的双眼:“其实你也知道,再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时聆身影僵了片刻。
是啊,她早该知道的。
血淋淋的真相铺在她面前,她却避而不见,以为只要躲起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此刻就算她再怎么抗拒,也不得不承认,她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救不了所有人。
甚至连在意的人都救不了,又如何去救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