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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半个时辰才到她平日起身的时间。

可她并没有选择躺下休憩片刻,反倒打起了柳夭的注意——或许是因为纪若昙难得没有做出煞风景的举动,又或许那染就了大半截袖袍的伤口太过骇人。

帘幔层层垂落的拔步床上,许娇河思来想去,最终强行将青年唤了出来,要求查看他的伤势。

却得到来自对方干脆的拒绝。

纪若昙的白衣已然光洁如初,但手背上狰狞的灼伤痕迹依然没有恢复。

祭祀典礼上遥遥一见,许娇河也不清楚他究竟伤到了何种程度。

偶尔想要发发好心,却得不到好报,许娇河感到既无语又困惑,索性问道:“为什么?”

纪若昙注视着她,薄唇紧闭,并不打算配合。

两人对视半晌,他突地身形变淡,打算遁身而去,又被许娇河一把抓住没有受伤的左手。

许娇河没有灵力,想要摆脱她的控制易如反掌。

可当她温热的肌肤覆盖在纪若昙冰冷的手背之上,脆弱如纸的束缚骤然成了坚不可摧的牢笼。

青年不再试图用消失逃避她的询问。

他垂衣而坐,目光下沉,望着二人相接的部位,做出一副默许的姿势。

纪若昙的这点纵容滋生了许娇河不多的胆气。

她咽了口唾沫,压下一缕未知结局的忐忑,大着胆子指责道:

“……查看个伤势都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

“你说让我相信你,自己反倒成日打哑谜。”

“纪若昙,你如此出尔反尔,莫道说服我,你可能说服你的心?”

“……”

在许娇河一句句的质问声中,纪若昙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对面坐着的,并非结契的道侣,而是一颗路边随处可见的顽石。

……如此不堪造就。

如此与女人绝缘!!

许娇河气得偏过头去,不成想忽然发现纪若昙耳廓边缘渲染开来的、似是赧然的薄粉。

这一丝变化太过细微,要不是碰巧,她决计难以发现。

莫非……

许娇河的心底霍然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猜想。

不等许娇河接着观察,另一边纪若昙也发现了她似乎真的气急。

手指按住膝盖迟疑片刻,他选择低声坦白道:“刚烈至极的太阳之力会持续灼烧灵体,我的伤口此刻已经蔓延到了肩膀……你若是想看,需要我把衣服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