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元承绎眸中怒意更甚,却又多了一丝痛意。
“你喜欢崔恪?”
情之一字当真磨人,连素来骄傲的君王也会忍不住问出这等小儿女的痴缠一问。
“崔少卿模样俊俏,性子端方,文武双全,对妻子也好。他不值得喜欢吗?”
元承绎几乎觉得自己要被满腔郁气窒住。
可谢韫看出了他的怒意:
“元承绎,崔恪与此事无涉,他们夫妇都对你的皇子有恩,你莫要将气撒到崔恪身上。别让我看不起你。”
看不起?
元承绎耳边不停回响着她的话语,几乎觉得自己坠入了无边幻境。
或许眼前这冷艳的女子并不是谢韫,只是披了一张同谢韫相似的画皮来蒙骗刺痛他。
“除了崔慎,”谢韫目中的悔意越重,长叹一气道,“你还该抓一个谢襄,我的族弟。”
“万寿宴上,晋阳中药之事,也是我的算计。”
元承绎攥紧了掌。
谢韫话中流露出浓厚的嘲讽之意,对自己:
“我那时以为,晋阳终究是女子,也终究会嫁人,我若想拉拢她,便要让她嫁给我的身边人,同我牢牢绑在一处,用婚姻将她困住。”
这选定的人便是谢襄,同裴时行是同年入仕,只是不比裴时行的慧悟若神,谢襄只是堪堪入了三甲末流,同进士出身而已。
谢韫终究是对元承晚有情有愧,哪怕是算计她,也是细细挑定。
谢襄生的好,有功名在身,她宣见过几回,看起来是个极老实的男子,懂得容让,想必配晋阳那等张扬的性子亦是合适。
她还特意交代过崔慎和谢襄,戏不必做到实处,勿要让晋阳当真在宴会上失了清白。
可她当真是愚蠢。
若真是老实,又怎会愿意同他们同流合污呢?
况且以晋阳的心性,又怎么需要她的算计,又怎么是能够用婚姻捆住的呢?
谢韫阖住泪意,恨极自己的恶毒和愚蠢:
“元承绎,这都是我做下的恶。陛下,你竟一桩一件都没能发觉吗?”
她素来是温柔的,但这温柔来源于她的气质和打扮,若当真要论,谢韫修眉俊眼,连眼角都是锐长的。
她此刻毫不掩饰对元承绎的恶意,面上笑容讽刺,其实很有些凌厉的气势。
也将每个字都针扎一般刺到元承绎心上。
“谢韫!你莫要意气用事,莫要激怒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