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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庭院偶尔响起低柔的话语,像在哄一个微倔的孩子。

冗长而繁杂的事务终究尘埃落定。

玉家长子携重聘复回西京,以隆重的礼节至睿王府提亲。不管内心如何不甘愿,表现出的皆是诚意十足,无可挑剔地彰显出玉家对联姻的重视。

聘礼极重,但受聘的是豪阔天下的睿王府,也就不足为奇。

宁御仁待之上宾,种种繁琐的礼仪进行极其顺利,交换了庚帖,订下吉日良辰,这桩震动四方的婚娶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可议之处。

于是关于婚嫁的传闻又有了新内容,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据说新郎一早便被扣在睿王府,玉家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求亲;也有人对睿王府的嫁妆津津乐道,据称宁御仁挑选了数不尽的珍器秘藏,足有半府奇珍,贵可倾国。

婚嫁所用之物无一不是悉心雕琢,华美万方,一反睿王府往日的低调极尽铺陈,甚至得了圣上的赏赐。成箱的南海明珠,数尺高的珊瑚宝树,传说中的无瑕璧、却尘珠,玳瑁床、云母屏,数不尽的绫罗丝绮……足以让人口沫横飞地一说再说。

一场嫁娶,因代表中原南北而备受瞩目,提供了无尽的谈资,上至名流显贵,下至江湖市井无不疯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婚期渐近,要准备的事务越来越多,某个无聊男子借办事之机流连在侧,几乎形影不离,骂也无用,赶又赶不走,袁盈无可奈何,唯有视而不见。

忙了几日两眼发花,还得挑选成山的衣料首饰裙衫的式样,一旁的瑞叶翘着腿胡乱翻看图册,闲得几欲要打呵欠,看得人心头火起。

觉察出神气不对,瑞叶咳了下。“忙完了?实在辛苦,或者我请姑娘去酒楼喝茶暂憩片刻?”

“不必。”一味笑脸相对,袁盈无法发作,又抑不住脾气。“阁下何不去随三公子身畔。”

“我看还是姑娘需要帮忙。”笑嘻嘻话语全无诚意。

“那这些就劳烦阁下。”袁盈毫不客气的将厚厚的一堆图册丢到瑞叶面前。

“这……”瑞叶尴尬的笑笑,瞅了眼凌乱一地的布样,又扫了下满室琳琅的饰品。“其实这种挑法太麻烦,我随便说说即可。”

“你什么意思。”袁盈气结。

无视他难看的脸色,瑞叶摊开一匹色泽繁丽的织锦,对着一群匠师侃侃而谈,“各位也知道联姻是何等大事,拿出来的自然是上等货色,但人各不同,有些东西未必适合,比如这等布料,固然华美雍容,但过于厚重,完全不利行动。”随手又扯起一方软缎,“又比如这种细碎出挑的纹样,夺目有余雅致不足,更不合主上喜好;主上惯穿素淡轻浅的衣物,讨厌过于繁复的饰物,这类招摇的金发冠他根本不爱用,倒不如简洁精巧的玉冠;再有这……”

瑞叶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长串,最后干脆利落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