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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成或许是想通了,不复数日的沉默,恢复了顽皮爱闹的本质。“三哥今日回来,听说娘整夜都没睡好,现在总算是安心了。”

“爹呢?”

“在书房等你,大哥先去报告了此行的经过。”少年突然唏嘘,皱出一张苦瓜脸:“爹对我的处罚与三哥定的一模一样,难怪一直说三哥最了解爹。”

见幼弟垂头丧气的脸,凌苍不禁轻笑:“你没抱怨?”

“我罪有应得。”玉明成闷闷的叹了一口气:“没酿成大祸已经够走运了,爹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过几天气消了就好。”他温言安慰。

“我这就要去入刑堂领二十杖,估计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三哥可要记得来看我。”想到受刑之痛,玉明成咧了咧嘴不无惨色,手不自觉的摸向后背。

凌苍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从怀里摸出了药瓶塞给他。

“这药止痛效果不错,叫人帮你敷上会好得快些。”

玉明成感动的眨了眨,“谢谢三哥,我以为你不理我了。”一边抹着眼睛假哭,看得凌苍好气又好笑。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

“全是我害穆公子受伤,想你一定很生我的气。”玉明成边说边观察兄长的脸色:“不说了,三哥别怪我胡言乱语,爹在书房等你过去呢。”

目送弟弟的背影,凌苍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小子,轻功学得不错。

◇ 第六十九章 争执

莲居陈设清雅,备有琴台书案,仿佛随时待人落笔勾描窗外的美景。

比起厉锋时时透着的寒气,莲居少了大殿的空洞冰冷,多了些雅逸情致,柔和许多,荷花更盛。

厉锋深处那一池青荷,总有格格不入的错落之感,不比眼前一番绚丽肆意的铺陈,开得无边无际的放纵。

夜色深浓,长桥上的纱灯点亮,映在池中宛如粒粒明珠,夜境芙蓉更有一种不真切的美,白日的炎热散去,云沐摒退了随侍的婢女,怔怔的望着大朵莲花发呆。

离开了厉锋,日子闲得发虚,无怪四英不肯安份。十余年处心积虑步步慎谋,忽然入了烟色迷离的水乡,极不适应。

阴差阳错到了这里,总想起许多不该想的,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磕绊牵扯了这么久,也该有个头,接下来往哪里去?

要不要寻去南越,看看母亲死前犹念念不忘的故土?

从未踏足又仅剩焦土的故园,实在勾不起多少兴趣。

不知还有多久,怎么打发都无妨,他下意识的咬着指甲,盘算下一个目的地。

长桥另一头,男子静静的凝视,俊颜在夜色中模糊难辨。

“在想什么?”随着温朗的语声,在他身边坐下,墙外刚刚响过了三更的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