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家里的孤儿寡母被这个人给欺负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老少仨人齐齐盯着严霁楼后背,恨不得将他的心肠给看穿了。
严霁楼和绿腰一同站在锅灶前,他提着小壶里的陈醋,往凉拌莲藕的白瓷碟里倒,灶膛里的明火炙烤他的前胸,为什么他感觉后背滚烫难熬呢?
哎呀,绿腰紧急叫了一声,“严大人,你醋倒多了。”
严霁楼急忙停手,却见那白瓷圆碟里,陈醋的量已经淹没了藕片,对上绿腰懊恼的表情,他勾起唇角,“抱歉。”
自从做官以后,很多年不再上灶台了,难免生疏。
绿腰把醋沘出来,又加了些香菜进去。
绿腰告诉他,“小锅的锅底,熬着米粥。”
严霁楼掀开锅盖,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浓稠正好,色泽呈现淡淡的碧绿色,这是一种价格不菲的米,好像叫玉田碧粳米,和他想象中不同,里面并没有放什么红薯块。
原来昨天是故意诈他。
见严霁楼呆立在那里,绿腰端着漆盘转身,经过他时特意停留,在他耳旁低声道:“我知道小叔叔喜好。”
很久之前,他就不喜欢红薯,应该是小时候吃伤了,她猜。
他们有共同的贫瘠的童年经历。
绿腰把碗碟摆在桌面,青庐忽然指着身后的严霁楼问道:“娘,他是给我们教课的先生,你叫他来干什么呀?”
青庐不像哥哥那样有心眼,一点事都藏不住的,他迫不及待要知道严先生来他家的原因。
绿腰现在还不好同他说什么,便打着马虎眼道:“他来吃饭呀。”
青庐仰起头,下垂的八字眉紧紧拧在一起,“他们家没有饭吗?”
绿腰嗓音里隐含笑意,“严叔叔家没米。”
“!”没想到教他们的先生这么可怜。
再不应该往下问了,青庐想,再问就很不礼貌了。
娘曾经教过他们,不要随口问别人的私事,他是记得的。
青轩坐在高脚椅上,一双漆黑单薄的眼睛看得分明,什么没饭没米,母亲和姓严的先生一起合着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