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正坐在檐下望天色,彤云密布, 恐怕要下暴雨,不见主子回来,真是令人忧心,或许他该去送伞了。
夏雷轰隆震响,一道闪电擦着檐牙劈过,门口天光一暗,拐进来个高大的身影。
散乱的袍服褶皱之间,依稀可见,怀中裹着个人,被用各种衣服胡乱包着。
头发散成一堆,隐约还能看出来是个妇人的圆髻,钗环绒花松松垮垮斜簪,将坠未坠。
“大人。”
老管家本来还打算多说几句,见了这副景象,及时又把后半句话吞回。
严霁楼目不斜视,把身上的马鞭丢给他,“大门上了,不要放人进来。”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
天空下起大雨,满园风雨。
刚到照犀居,绿腰就被放下来。
按在门边,绿腰好几次觉得铜绿门环要撞到鼻尖上了,后来又忽然被扯开,大雨滂沱,严霁楼低头看了一下,道:“能自己走进去吗?”
地底青白石坪的缝里,不断有热气汩汩冒出来,眼前一片朦胧,万物都看不真切,绿腰才从衣服的蒙昧里把脸露出来,两颊都是红晕。
一进门,一阵晕天转地,紧接着两只手被绞住,绾到床头的雕花栏杆上。
隔着雕花窗棂,听见里面一直在叫小叔叔。
有时候是“夫君。”
绿腰不知道为什么她叫夫君,他总是显得暴怒,肌肉青筋也更骇人,挞伐起来像对待刑犯,拷打一般。
又改口称回“小叔叔”。
这场雨,一直下了很久,绿腰想起回家,已经到了半夜。
“哎呀,我要回去。”绿腰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着眼睛,两个孩子还在家里呢,不知道怎么样了。
严霁楼抱她坐在床边,对面就是窗户,可以望见外面园林雨湿,满园青黛的样子。
“雨下这么大,等明天。”严霁楼道。
绿腰趁他不备,下了地,严霁楼一看,她脚上红红一双绣鞋,回来一直都没有脱。
是为了方便随时离开?
怪不得想跑。
刺激起曾经不愉快的回忆。
他一下想起她当初的不告而别,无端恼怒起来,这回连脚也缚在栏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