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公,对不起了。
他想,要是九叔公知道内情,肯定也会赞成他这样做的。
酒过三巡,席散了,本来杜老爷是要留严霁楼住的,奈何他坚持要回家,于是只好派了马车送他。
等到了家已经是半夜了,中间那屋灯已经灭了。
严霁楼跑过去,站在门口,轻轻敲门,“你睡了吗?”
听见里面没有回应。
“嫂嫂,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还是没有动静。
看见门锁,才知道她不在,原来早都出去了,于是严霁楼坐在门道等她,没想到这一等,就睡着了。
绿腰一回来,就看见严霁楼睡在自己门口,身上那件紫色袍子的滚边沾满尘土。
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她费劲地把他弄回他那屋,简易的木板床发出生硬的咯吱声,他人高又重,绿腰被他拖得跌倒在床边,慌乱之中,她正要起来,不提防被剪住双手,“嫂嫂。”
他凑在她低垂的发髻间,厮磨间像是要咬住她的后颈,“可以吗?”
绿腰心里狠狠一跳,说的什么胡话。
“小叔叔喝醉了。”她皱着眉推开他,幸好他已然酩酊,身上并不剩多少力气,见他无力地栽倒在床上,她飞快跑出去。
回到自己房里,立即把门上了锁。
连灯也不开了,坐在黑暗之中,绿腰想,这一切还是来得太快,太疯狂,也太荒唐了,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难道不要他的前途了吗?
可惜她禁不住,她怕的东西太多了,她是个惜命的人。
早上起来,她一拉开窗帘,透过窗外,严霁楼正抱着大白鹅给鹅洗澡。
出去看见窗台上放着一个鸡毛毽子,彩色的毛在早晨的阳光底下闪闪发光,上面的羽毛个个颜色绚丽饱满,一看便是才从鸡身上褪下不久的。
绿腰指着问:“这是什么?”
“我看你箱柜上放的那个已经旧了,给你重做了一个。”
竟然是给她的吗?
绿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脸上一阵烧,转身恶气地道:“谁耍这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严霁楼不理她,抱着鹅玩儿,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好像是在背诗,“曲项向天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