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顶啥用,你爹早死了。”老太太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爹死了,我家的地没死,一年还能产几石粮食,养活几家没良心的闲人。”
“没良心?你说谁没良心呢?有这么跟亲叔说话的吗?不要忘了这儿坐的都是你的长辈!”男人拍案而起。
这么多年,绿腰早看清她这个二叔的色厉内荏,根本不怕他,笑盈盈地说: “既然是我亲叔,赶快把这几年欠的租子,连并利息一块还给我,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二叔和我一个晚辈在这儿跳脚,吃相也太难看了,传出去叫别人说二叔没家教,戳奶奶的脊梁骨。”
绿腰看向一旁的老太太,若有所指道:“别人都说后娘不好当,奶奶这个后娘却当得有口皆碑,结果现在亲儿子却这样,以后谁还敢相信奶奶的话。”
绿腰字字句句都是对这母子俩的暗讽,他们平日里打肿脸充胖子,最爱往自己脸上贴花,如今也该自食苦果了。
这话戳到男人的痛处,叫他出钱,如同铁公鸡拔毛一般,不过男人很快就想到个毒辣的说法,想到这里,他又坐回到位子上,脸上展现温情的假笑。
“咱们也不是欺负你,绿娘,自古以来就是这么个说法,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都嫁了人了,还来谋夺你娘家的财产,没有这个道理,要是传出去,不光是丢沈家的人,咱们整个村子都要被外人笑话。”
老太太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假装老泪纵横道:“是啊,你咋不替我们想想,从小到大,我把你爹养那么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你现在管我这个老婆子要地要利息,你爹九泉之下知道有你这么个不孝女,黄泉路都走不顺。”
听听,这些人占了她的地,竟然还要来道貌岸然地教训她。
不孝?
孝是口磨,叫人白白当驴。
她当孝子那么多年,结果就是一身伤痛,谁都可以骑到她头上来。
她本来想将计就计,你们不是说我不孝吗,那我就不孝到底,看他们能拿她有啥办法,但是她忽然想起之前严霁楼教她的话——“世上之事,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可以不信,但是若一头扎进死胡同里,不说不用,便是自断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