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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碟小菜,一壶烫好的酒。

筷子递到严霁楼面前,他侧着脸,说话时言笑晏晏,一直不接,老族长一看,还以为是他认不得人,急忙站起来,指着沈绿腰,道:“你哥成亲的时候你没在,恐怕还没见过,这是你嫂子。”

严霁楼看了一眼沈绿腰,没有说话,神情冷漠、戒备。

老族长又给沈绿腰说:“这是你男人的亲弟弟,一直在外地进学,叫霁楼。”

沈绿腰看向严霁楼,微微躬身,福礼道:“小叔叔。”目光蜻蜓点水般,很快就错开。

或许是女人的眼神太温良、太平静,不知为何,竟让他有种挫败感。

恶人的恶不符合预期,也会叫人心生懊恨。

沈绿腰端起托盘,“九叔公,你们吃好喝好,我先下去了。”

老族长端起酒盅,小抿了一口,说:“对了,那两个狗东西,在严青的丧事上,弄出那种事,我知道有人说闲话,但是你不要往心上放。”

沈绿腰淡然一笑,“不瞒您说,其实我早发现不对劲了,所以今天下午,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就没吱声。”

“做得好,要不那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能原形毕露?”

沈绿腰又说:“别人说我闲话,我不怕,就怕对严青不好,毕竟人才下葬。”

老族长在桌面上,梆梆磕两下烟锅,“那倒没啥,要是你实在不放心,找个阴阳先生再看下。”

“知道了。”

寒暄到半夜,老族长才动身,严霁楼去送客,没想到沈绿腰也跟着出来了。

叔嫂两个人一直将人送到大门口,目送老人下了坡,沈绿腰才上去把门闩锁死。

月光下,小院阒静无声,回屋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初次见面,再加上男女有别,彼此都有些不适。

“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了缓解尴尬,沈绿腰先开口问道。

“就今天。”

沈绿腰进到灶房里,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收拾了,严霁楼拦住她,“不用了,我来吧。”他疑心被动什么手脚。

沈绿腰愣了一下,“好。”

察觉对方的冷淡,她放下东西,擦完手,“那我先走了。”

“嗯。”

走到中庭,像是想起什么,沈绿腰停下脚步,在月光下回头:“叔叔今夜睡在哪里?”

严霁楼伸手一指,“就那儿吧。”

他指的是柴房。

沈绿腰轻声道:“夜里有些冷……”

可是严霁楼已经背过身,背影挺拔、冰冷,写满无声的拒绝。

沈绿腰默默回房。

听见隔壁门关上,严霁楼才转头,看向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