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的昏暗空间里,只听得到细细密密又缠绵不休的亲吻声,他们分享着彼此最亲密的感触,又甘之如饴地接受这场狂风暴雨的洗礼。
没有任何酒精的催化,他们清醒的,有意识的,支配着自己来做想做的事。
少年的初吻,生涩又猛撞,似凶猛的火焰,似奔腾的骏马,将所有情绪都涨满,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
热,真的好热。
初芒的脖颈处冒起了针刺般的汗,明明有风吹来,却依旧带不走这不断腾起的汗意。嗓子干涩到冒烟,她在黑暗中摸到了口袋里钥匙,缓缓停下来喘了口气,趴在陈令璟身上压着声说:“先……先进去。”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陈令璟迟钝地点点头,跟在初芒身后进了屋,又在初芒的引领下,往沙发里一赖。
整个身子跟没骨头似的摊坐着,双腿大咧咧敞开,他觉得自己像个乱了频的疯子。有了刚才的经验,胆子也陡涨,他单手环住初芒的腰侧,情绪爆发的那一刻,再次吻住了初芒。
闷了一天的乌云,屋外终于下起了大雨,雨水噼里啪啦砸在窗顶上,像是有无数弹珠滚落,惊得鱼缸里的金鱼不停跳动。
所有压抑着的、克制着的,也都随着瓢泼大雨倾注而下。
像是有同屏共振一样,初芒轻轻摸了摸陈令璟的头,安抚的哄着,下巴感受到他那未处理到的青渣,彰显着忙碌奔波的憔悴感触着初芒的肌肤。
初芒像是走在一片满是碎玻璃的土壤里,明明门口已经贴上了大大的“注意安全,请勿入内”,可她还是愿意走进去,义无反顾。
陈令璟感觉到好累,那种身上每个器官都在举白旗投降的累,这几天所有的画面都在脑子里一张张而过,他看见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陈贵胜,他看见被白布盖住冰冷的尸体,他看见血红又醒目的“正在火化”,他看见戚虹被围在中间被人攻击,可是这些都抵不过,他看见那张照片里,骑着骏马奔驰而过的陈贵胜,那个最开始的,□□而又有力量的父亲角色。
他以为他可以伪装镇定,可却他听到初芒在耳边柔声道:
“没事的,还有我在呢。”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溃不成兵——
陈令璟从小就活得没心没肺,在同龄人已经会给喜欢的女生送情书表白了,他还在傻呵呵地满巷子乱跑嬉闹,身后还跟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张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