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瞪他,又垂下眸子,低声道:“戒了。”
陈郁蹙眉,小的时候沈知韫可是半夜起来偷喝,一瓶都让她喝得精光,第二天从卧室里的衣柜里扒拉了出来。
而现在她说戒了,这是他并不知道的事。
他放下酒杯,挨得她更近了几分,轻声道:“怎么没跟我说?早知道就不喝了。”
沈知韫摇摇头,“本来是想试试的。”
度数又不高,相当于低度的饮料,只是没想到还是会有生理性地抵触。
陈郁握着她绵软的小手,“什么时候的事?”
沈知韫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映出颤动的影子,“我爸过世后。”
陈郁一顿。
“那天他喝了酒,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犯罪嫌疑人……”
沈知韫哽咽住,说不出话来。
“从那之后,看见酒就生理恶心。”
陈郁心疼地将沈知韫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单薄的脊背,他感受到她在颤抖。
当年那个兵荒马乱的圣诞节,他借着酒劲偷吻她,没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眼。
看见她那双朦胧明亮的眸子,他的心跳飙升得要跳出来,整个胸腔都在缺氧,浑身软瘫无力,下一面就要倒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逃了。
回去后他按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心脏,脱了羽绒服在雪地里狂奔。
他憎恨自己的懦弱,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骂自己怂蛋。
但又偏偏放不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了个十六年以来最大胆的决定。
管他的,明天他就要去跟她表白。
然而当他第二天雄赳赳地抱着自己全部的家当小猪存钱罐去找她的时候,被告知她已经回临城了。
他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他都想好了,只要她回来,他就把偷偷藏起的私房钱也拿出来放进小猪罐,都给她花。
然而一周过去,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
他想肯定是自己偷亲了她,她生气了,才会不回来了。
他等不下去了,等的都要疯掉了,抱着小猪罐就去了汽车站。
去了之后,他才知道她父亲去世了。
隔着栏杆围墙,她一身黑,头顶带着丧花,整个人眸光失色,站在台阶上摇摇欲坠,他好想进去抱抱她。
然而,他还没喊出她的名字。
他接到了邻居姐姐黎漾的电话,他妈妈跳楼了。
十五六岁,那个他们最好的年纪,却都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份说不出口的喜欢,也只能暂时搁浅,陪葬了那个寒冷孤寂冬天。
陈郁紧紧地抱着沈知韫,试探将他赤热的胸膛将她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