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放大后,沈知韫脚下踢得是石子。
陈郁大脑高速运转,思考沈知韫这一动作的意识。
靳牲很谨慎,一直让沈知韫在原地绕圈,不停地在制造假象,说明沈知韫自己也根本不知道靳牲下一步指挥她去哪。
唯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通话中听到了对方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沈知韫持续踢石子的动作一定代表了靳牲所在的环境特征。
靳牲迅速打开临城地图,以沈知韫最后出现的地方为中心,以此刻距离通话结束时间为半径,着重搜索位于郊区附近,空旷人少隐蔽的地方。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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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郁的肺管子都要跑到缺氧炸裂,远看着西方的月亮渐渐落下,东方的吐露出蒙蒙的亮光,他慌乱到了极点,只希望,一定不要错。
他若隐若现地在灰蓝色调的曦光下试探谨慎地往那座石屋移动。
突然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那是沈知韫的声音。
他撒腿冲过去,一脚踹开门。
靳牲整个人跪在血泊里,他偏侧着身子,低垂着脑袋,双手虔诚地抱着那把刀柄,像极了日本电影里太君剖腹自尽的场景。
沈知韫惊恐地睁着眸子,盯着满地的鲜血浑身颤抖。
看见陈郁进来的那一刻,她眸光一亮,失声的喉咙还没有触动,就被温暖灼热的怀抱紧紧地搂在怀里。
陈郁紧紧地抱着她,失而复得之后不是惊喜而是更大的恐慌。
他恨不得将她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融入他的血肉,恨不得将她捆缚住双腿双脚,让她永远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陈郁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脊背,温声地在她耳边安慰了一遍又一遍,“别怕,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沈知韫整个人埋在陈郁怀里,眼睛紧闭着,脑海里却不断地闪现她睁眼后看到的场景。
她浑身发起抖来,全身都在用力的抽搐痉挛,牙齿上下碰撞,一下下的声音像极了小虫子的啃噬撕咬,她逃不开,甩不掉。
“别怕,别怕,我在,我在,我一直在。”
陈郁一想到刚进来时沈知韫那一双深陷恐惧的眸子,他越发地憎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快一点,要是快一点,她就不用看到这些,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沈知韫情绪波动太激烈,最后昏厥在他的怀里。
陈郁眸光坚定,抱起她,踩过脚底下的血泊,跨出来。
天露出鱼肚白,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远处山雾消散,第一缕阳光终于普照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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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韫昏迷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她在第二天早晨才缓缓地睁开眼。
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脑袋一下子空白,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僵硬的身体让她酸涩麻木。
她难受地动了动胳膊,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直温暖粗糙的大掌紧紧地握着。
陈郁趴在病床上,眼下乌青,胡渣冒出,紧皱着眉头,睡得并不安心。
她没敢再动,想让他再睡一会儿。
陈郁却先一步醒了,对上沈知韫的眸子,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