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担心是错觉, 求证般地先叫了声,等她抬起头, 突地一顿,“怎么哭了?”
“汤底太辣了。”虞笙接过她递来的纸巾,但没用来擦脸, 只是将它攥紧在手心。
程鸢垂眼看了下她不算浓郁的汤底,不由露出狐疑的神色——印象里, 她是个挺能吃辣的人。
“那别吃了,我让老板重新做一份。”
虞笙摇摇头,“没事,味道刚刚好,多吃几口就习惯了。”
她甚至往里面多加了些辣椒油。
“虞笙姐,你是不是不开心?”程鸢看着她,忽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照片上的那女孩是你认识的人吗?她也是你之前的委托——”
这也是她半小时前拨出上任店主电话后最想问的问题。
虞笙打断她,“程鸢。”
“嗯?”
“你能跟我讲讲,生病那会的事吗?”
那场病对于程鸢而言,不是什么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相反,它是勋章,是构成她现在能勇敢乐观面对生活的底气,所以她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应下,全程保持着温暖灿烂的笑容。
虞笙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问一声“疼吗”,又或者“那时候有人陪着你吗?”
对她的所有问题,程鸢都照实回答,“很疼,中间好几次我都在想,就这么死掉算了……后来有天晚上,我看见爸爸在偷偷抹眼泪……他是个很内敛的人,情绪稳定到我都没见过他大喜大悲的时候,但他为了我哭了,那会我才彻底下定决定,不管多疼,都要坚持下去……怎么说呢,徐则桉是我那时的信仰,但我的爸爸才是真正支撑我的灵魂支柱。”
虞笙扯开一个笑容。
强颜欢笑的模样,落在程鸢眼里,挺不是滋味的,满脑子的困惑又席卷上来,但这次她什么都没有问。
吃完走出面馆,程鸢问:“虞笙姐,你这次会在这待多久?”
虞笙隔了几秒才回答:“一会就走。”
“这么赶?”程鸢拿出手机,点了下屏幕,“等你到杭州都半夜了,还是留在这睡一晚吧。要是酒店订不上了,你就来我家住。”
虞笙拂了她的好意,借口说自己有急事要处理。
程鸢没再多说,等她形单影只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青瓦石墙的另一头前,抬腿,飞快跑过去,拽住她衣袖,大口喘气的同时说:“虞笙姐,借我一下你的手机。”
虞笙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给她顺了顺气,腾出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密码是0908。”
程鸢缓冲了会,挺直腰解锁屏幕,在通讯录里输入一串新号码,随后将手机替还回去,“这是前任店主的手机号,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问他的,可以拨通这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