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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歇斯底里骂丈夫是白眼狼狼心狗肺窝囊废,骂站在灵堂上好像灵魂出窍一样的儿子是小白眼狼,是讨债鬼,问他为什么不和丈夫一起去死。

她哭喊宋白为什么要来,是他的出生毁了她的幸福,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和初恋复婚,根本不会和父亲结婚,她恨不得他去死。

他听着母亲怨毒仇恨的嘶吼喝骂,耳朵一阵嗡鸣,他就望着父亲微笑的遗像,将父亲的容貌和灵堂上犹如怪兽一样恐怖又绝望的奠字深深印在了瞳孔里。

后来宋白才知道,父亲是因为撞见母亲私会初恋和他们的孩子,见他们宛如一家三口亲密幸福的谈笑风生受到刺激,才一怒之下开车撞死了母亲初恋,而他自己也在撞了人之后冲出桥栏引爆汽车尸骨无存。

给他买的生日蛋糕就掉在事发地,不知被多少人来回踢踩,早已没了该有的样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夜里偷偷跑出去,蹲在蛋糕掉落的地方哭得撕心裂肺。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蛋糕。

后来,母亲将私生子沈清接回家,他的人生也自此天翻地覆。

他不再是什么宋家少爷,不过是一个没人要,寄人篱下的小丑。

这些都是原身的记忆,然而回忆结束,宋白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心脏痛得像是要窒息,铺天盖地的绝望仿若附骨之疽,深深烙印在灵魂里,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回过神,他已经拨通了厉行舟的号码。视频通话一接通,厉行舟就看出了宋白的异样。

“宋小白?”厉行舟皱眉看着视频里眼睛红肿眼泪止都止不住的人:“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宋白一开口,鼻音重的他自己都没耳听:“厉行舟,我泪腺出问题了,眼泪止不住怎么办啊?”

天地良心,他是真不想这么丢人的哭,可这身体好像突然就失控了,眼睛根本不由他使唤。而且心里也闷钝钝的痛,痛得呼吸都跟被钝刀子割肉似的折磨人。

“没人欺负为什么会哭?”厉行舟根本不信:“你今天去马场,出什么事了?”

宋白实话实说:“遇到萧衠,把人打了一顿。”

“你因为他哭?”厉行舟神色微变。

“他也配?”宋白抽纸巾擤鼻子:“我是为自己哭,就忽然想起来,我好可怜,人嫌狗弃。”

厉行舟沉着脸,明显没信,但即便这样,语气依旧温和:“别哭了,人嫌弃你打回去,狗嫌弃你下锅炖了。”

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