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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霁并不认为是圣人授意如此,她与圣人好不容易在顾长川调停之下再度合作,圣人并非因小失大之人,且如海棠所言,尚遥作用微小,圣人何必冒着再起离心的风险来得罪自己?

这幕后者,恰恰是想借刀杀人:若是自己查,则会牵扯皇宫,惊动圣人,引来与圣人的离心与猜忌;此毒隐蔽,尚遥毒发的几率极高,若是她忍下不查,便只能吞了这个哑巴亏,除了尚遥,恶心了自己。横竖于那人而言,这是笔只赚不亏的买卖,祸心包藏,万分阴险。

“那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这件事?”裴时霁目视倚肘方桌,心中有所猜测,却仍是问海棠意见。

海棠垂首恭顺,“海棠奉大人旨意,与孟叔守住府邸,数月不出,内廷消息,也知之甚少。是否告知顾大人,请他帮我们查一查相关情况?又或者请公主殿下留心一二?”

“不了,暂时封锁消息,此事不宜泄露。”裴时霁选择瞒下此事,由自个慢慢查:“顾长川夫人之前动了胎气,他特意告假几个月,陪夫人到郊外庄子上养胎,事朋友数,难免疏远,况且现在若是把他薅回这个是非窝,我也不忍心。公主近日被陛下责罚,于宫内宜守静守心,不宜活动太密。”

海棠不禁叹道:“大人可用之人太少,公主可信之人亦太少。”

裴时霁笑了,“殿下是东宫不二人选,将来入主青宫,为陛下臂膀,天下人皆是陛下臣民,那便也皆是殿下臣民,殿下哪里会没有可用之人、可信之人呢?”

裴时霁觑海棠一眼,随手沏了盏茶推过,两人一推一谢,看起来万分的客气相熟,可这生疏的距离就像没泡好的茶汤,隐藏在悬浮的茶叶之下,入喉间毫无滋味,废了一碗好茶。

海棠太过清楚明白,即使深得上位信任,也当恪守本分,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该知道的内情便不知道,辟如此刻,海棠猜测裴时霁已有定夺,便不再多费口舌,以免失言、妄议内廷。

不能取信于对方,裴时霁明白,是她自己的过错,是她非可信之人,海棠留有退路,亦是求一条生路。

不过无论海棠信自己与否,以她的才华,这般入朝之才,委屈在小小府邸,只做府内银钱梳理工作,着实浪费天资。

正思忖着,门外有人轻悄地敲击三下门框,邵图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大人,有信到。”

裴时霁看了眼内室的尚遥,起身与海棠一同穿过正堂,走到另一侧的书房,方说:“进来。”

邵图目不斜视走到两人面前,奉上信封,“下面递上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

“办得很好,帮我跟兄弟们说一声辛苦了,过段时间定会给大家放个长假、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