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
开阔的场地上空无一人,女子自说自话。
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弯了眼睛。
像一个精致的疯子。
西市最繁华的大街尽头,密集的人流从一家不起眼的店铺里涌进涌出。
门面不大,匾上书“江氏医馆”四字。
屋内病人一字排成长队,简单告知掌柜病症,由伙计发放号牌,自此分作三队,依次到珠帘后三张横摆开来的桌子前问诊,之后再折返大堂抓药。
屋内摩肩接踵,却井然有序。
店铺之后连着一方庭院,院里架着灶台火炉,供大堂熬药使用,除却通行的道路,凡是空出来的地方,都栽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药圃四圈箍着石块,土是湿的,刚浇过水,草药间距跟拿尺子量过似的,每一行、每一列,全都排得整整齐齐,甚至连高矮,全都一模一样。
很难不让人怀疑,但凡有窜个头的,药圃的主人会把它往回按按,若是迟长了,她会提溜两把。
默默看着它们,裴时霁忽然觉得,江蓠这手艺,不去排兵布阵简直可惜了。
祁霏倒是饶有兴趣,蹲在药圃边分辨里面都有什么种类。
当江蓠从屋里出来时,看见的便是两人一站一蹲,全都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草药看,跟看到什么稀奇大宝贝似的。
江蓠:“……”
两人把赵叶轻送过来的时候一脸紧张,仿佛她得了什么急症,现在倒是颇有闲情雅致,心可真够大的。
裴时霁一脸云淡风轻,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直,只是右胳膊控制不住般往后抻了几下。
江蓠看见她的小动作,眼神冷了几分。
清清嗓子,江蓠把裴时霁和祁霏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我已经为赵大人检查过,身体没什么大碍,手心的伤口严重了点。”江蓠侧过身子:“你们先进来吧。”
后屋是江蓠和江桉平日起居的地方,三间屋子,都打扫得纤尘不染,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苦味。
赵叶轻自内室走出,正扣着衣服的细扣,之前跑散的头发已经重新梳理好,虽然面色仍旧憔悴,但两颊有了些许红润,精神恢复了不少。
“坐那。”江蓠淡淡吩咐。
“有劳。”赵叶轻坐在塌上,伸出了手,白嫩的手心上露出深沟似的勒痕。
这是当时为了不从疯马上摔下来,扯缰绳时硬勒出来的。
比赛一结束,祁霏便把赵叶轻带来医馆,来之前裴时霁用金疮药给她简单敷了一下,血已经止住,但伤口仍旧触目惊心,筋骨可见,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