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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须卜氏娶了公主过后,一方面要继续面对呼延氏的猜忌,另一方面,难道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或者说,难道不会助长他们本就有的心思?

毕竟,呼延氏是在须卜氏的帮助下从挛鞮氏手中夺取的王位。

而这一点,若是看得远一些,匈奴自然也能想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能想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即便匈奴呼延单于和须卜氏都看透了这一出离间计又如何?自吞并西羌过后,匈奴地盘增加了,其各部族之间的争斗、野心,可也增加了啊。

只要须卜氏为自己的部族考虑,就不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退一步说,即便须卜氏赤胆忠心,也要看呼延氏和其余部族信不信呢。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而要做到这一点,这位和亲的公主必须有足够坚韧的心性、足够健康的体魄以及不至于太迷糊的头脑。至于对大周的忠心,这却是最不重要的——一旦她嫁出去,面对虎视眈眈的外族人,自然只有大周可以依靠。

这位公主嫁去须卜氏过后,会自然而然地挑动呼延氏和须卜氏之间的暗流,而等到五皇子长成过后,她在那边已经经营日久,又能同五皇子和淑妃守望相助,让挛鞮氏插一脚进来,把水搅得更浑一些。

姜蕙会意,轻声道:“妾明日便召见钧郡王家的女儿。”

翌日一早,天光只朦胧露出一线,廊下的宫灯微微摇曳,四下都点起蜡烛。盛安系好衽带,弓着身子进了内室,立在床帐外低声道:“陛下,该起身了。”

一连唤了三次。

姜蕙听到这声音,坐起身来往身侧看去,见萧晟还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听见。

“陛下?”

皇帝陛下一向自律,很少有赖床的情况,姜蕙声音轻轻,担忧萧晟染了风寒,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触手温热,并不是生病的样子。

她正要将手拿开,便被握住了。

“陛下,您醒了吗?”姜蕙低声问道。

她的手被带着挪动了位置,覆在皇帝陛下的双眼上,掌心被眼睫扫了扫,痒痒的。

皇帝陛下显然是醒了的。

姜蕙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笑着道:“陛下,您再不起来,盛安都要来撩帐子了。”

还躺着的人便笑了一声,松开姜蕙的手,坐起身来。

帐子被撩开,二人各自梳洗毕,用了些糕点垫肚子,皇帝陛下便要去太极殿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