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世代经商,没有官身,自然无法得见天颜,要走京兆尹的路子。但京兆尹哪里不知道这里头有事,当即就上奏了。
“云家?”二皇子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抖,立即便有茶水洒出来,将袖摆浸湿。
福生掏出手巾为他擦拭,却被二皇子挥到一边,他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那小太监立即道:“昨日。”
“昨日?”二皇子眉头拧起,“为何现在才报?”
“殿下,云家是深夜入京,掩人耳目,又正当宵禁,外头王妈妈没有发现。”小太监深深低头。
“算了。”二皇子吩咐道,“你速去同昌平侯府、公主府传消息。”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外头却又进来个宫女,肃声道:“殿下,陛下召了怀庆公主入宫觐见。”
怀庆公主接了要她入宫觐见的旨意过后便十分平静,吩咐夏蝉将她这几月给皇帝做的衣裳带上,同崔驸马略说了几句话,便扶着肚子登上车轿。
马车在朝阳门前停驻,怀庆公主下了车,换上步辇,一路往两仪殿走。
宫道两边红墙绿瓦,残阳自茂盛的松柏枝叶间洒落,落到她织锦绣金的衣裙上。
这景色她看了十数年,从来不变。
盛安立在正殿外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待目送她入殿过后,亲自动手合上两扇朱漆雕花的大门,背过身子守在门口。
殿内果然没有其他宫人侍奉,怀庆公主转过十二扇缂丝围屏,便见到自己的父亲正坐在长长的御案后批改奏折。
“来了,坐。”
皇帝没有抬头,执着朱笔的手遥遥一指,示意怀庆坐着回话。
怀庆公主依言坐下,笑着道:“父皇召妧儿觐见,可是多日不见,想念妧儿了?”
“是啊,怀庆这段时日在做些什么?”
皇帝批完一本折子,撂下笔,端起手边的瓷杯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问道。
怀庆公主心知父皇应是从云家人那里知道了些什么,但自己不过漏了些消息给某些云家人,却从未指使他们联系匈奴,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她无关,不过商人逐利,妄图从匈奴那边得到更值钱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