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婠仿佛没察觉到对方的用意,她环顾了一圈,没有接话, 问:“这里是哪儿?”
这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道,负责掌舵的渔船老板右脸上有道自颧骨贯穿到耳后的长疤,因为常年日晒的原因,那道深色的疤痕早已和脸上浅棕色的皮肤融合在一起。许婠在对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本能地觉得对方的长相不太像华国人。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有了些许猜测。
“你还是宋星移时, 就是通过这里回国的?”她突然发问。
顾远没想到许婠才醒来就这么敏锐。
他没有回答许婠的问题, 反倒忍不住追问,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许婠从顾远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没什么难猜的。”她压下心底那丝厌恶感, “我之前去丁黎外婆家时, 遇到了几位老人, 和他们聊了聊……”
她回忆起当时那个老奶奶提过的事。
“我问过那里的老人对丁黎的印象,他们说他脾气很古怪, 总喜欢戴着帽子低着头不看人,看起来好像很斯文害羞,可有时候走路又总拿鼻孔看人, 还和村里的很多孩子打过架……我那时候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人会在短时间内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印象, 除非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你应该在丁黎外婆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或许是你外婆出于对你母亲名誉的维护,所以没有公开你的存在,对吗?”
那时候的宋星移或许也经常顶着丁黎的身份在外游荡。他穿着对方的衣服,戴上帽子,然而村里那些人并没有看破他的伪装,或许也是不想看破,毕竟那家人本就作为不讨喜的存在,不被人认可。
许婠没有等顾远回答,又继续道:“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丁黎转学后性格会呈现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丁黎的脑筋没你好,而且他性格孤僻狠戾,很难把别人的话听进去。唯独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你……他应该很喜欢你这个弟弟吧,所以才会那么听话的听了你的建议,笼络夏灿和卫萧两个人,杀母弑父。”
顾远听到这儿,噗地一声笑出来:“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丁黎也确实是个蠢货。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他听取了我的建议,而是他求我帮他……”
许婠蹙眉。
顾远笑着道:“他可比我还恨那对贱人,求着我帮他杀人呢……”
许婠的表情有些复杂。她一直以为,在丁黎案中,丁黎本身是被教唆杀人。这一点,吕良舟和余时年也曾经提到过,但现在顾远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另一个答案。
她一时分辨不出这话是真是假。
顾远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追问:“你还是没说,到底怎么确认的我是‘死’去的宋星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