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年:“我勘察过现场自缢高度,基本符合死者身高情况。死者颈部有缢沟,点状出血点,且无明显挣扎痕迹,只有脚后跟有轻微摩擦痕迹。但如果颈部只有轻微出血点的话,是否说明死者并非是死后被悬挂缢尸。”
“是。”张法医点头,“如果是死后悬挂缢尸,首先人死后血液不会流动,因此不会有明显生活反应。反之,如果是生前悬缢,生活反应强烈。但死者的情况明显介于二者之间,有出血点,但生活反应却不明显……”
张法医抬眸,看向余时年:“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机械性窒息后陷入濒死状态的情况下,被移动到上吊点导致的死亡。”
……
上午十点半,余时年和曹启华从解剖室出来。
蒋婷月不是自杀,这一点已经明确。一个十八岁的高三复读生,在学校被害,伪装成自杀,还怀有两个月的身孕,这事怎么看都跟感情纠葛脱不了关系。
“蒋婷月现任班主任何溪曾说对方没有男朋友。但上次在询问室时,对方的表情明显不对,我怀疑她很可能在说谎。”余时年说。
曹启华没有接话,他扫过余时年微青的眼角,心里的划过的千万条想法在嘴边轱辘了一圈,化成了一句:“听说你谈恋爱了?”
余时年:“?”
队里的八卦曹启华也知道,就是……
“第一次谈恋爱能理解,但是男人嘛,谈恋爱也别太……”曹启华一脸“都是过来人”的表情,用力拍了拍余时年的肩,丢下一句“独立的男人才有魅力”,转身离开。
“?”余时年回味过来,“……”
所以他现在在队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对于这个问题,走在八卦前沿的周宇很有发言权。
“大概是……陷入初恋的……粘人精?”
余时年:“?!”
蒋婷月就读的望英中学距离警局并不远,周宇坐在副驾驶和余时年出任务,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啊,你这几天每天早中晚都按时给许女士打卡,还要变着花样找借口给人家点外卖。哦,不止啊,你发朋友圈的频率也增加了,就像个急于展示自己各方面优势的……”
“?”余时年示意周宇继续。
“求偶期花孔雀?”周宇说。
“吱嘎——”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周宇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一倾:“我去,不是吧阿sir,说实话灭口啊……”
红绿灯变幻,红灯亮了,手握方向盘的男人稳如泰山:“坐车要专心,不知道?”
周宇:“……”
街上的行人自如的涌进斑马线,临近正午,太阳比任何时间段都要大方,地面是大面铺撒的刺目的光,只有竖直穿过的高架桥下有片刻阴凉,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将涌入其中的行人遮挡。
驾驶位视线难以企及的左侧面一道人影快速进入幕布似的高架桥下方,恰在这时,绿灯亮了。打头的汽车驶出,又混入如潮水般奔涌的车流。
余时年没有注意到那片刻间快速疾走的人影,同样的,人影也没有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