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东和邹瑶感情很好,这点从满地的花瓣和角落里的气球就能看得出来。
死者应当是个很浪漫的人,客厅的墙上挂着一整面用爱心拼成的照片墙。从照片墙的高度来看,不像是身高不到一米六的邹瑶的手笔。
两人的认识时间应该是在大学。墙上的照片墙也是依照两人的相识顺序依次摆放的,从里到外,相识、相恋、结婚……直至现在。
余时年仿佛能想象出两人一起布置照片墙的画面——
“以后每年,我们都把照片贴在上面。”
“那要是哪天贴不下了呢?”
“笨啊,那时候我们肯定早就换大房子了……”
幸福小区是个老小区,这里地价便宜,又远离市中心,阳台窗户对面是个被推了一半的土坡,树枝密布,自上而下隐约能从树枝缝隙看见隔壁同样老化正在进行拆迁的小区。
“邹瑶说得对。”余时年突然开口。
“啊?”周宇满脸问号。
“葛东是个很细心的人,他会把照片墙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好,还能考虑到后续增加照片,哪种排列方式更方便,又能不打破原来的布局。”余时年回头,视线掠过客厅正在整理遗体的法医,落在进门口飘起的气球和红色玫瑰鲜花瓣上,“他计算到邹瑶回家的时间,准备玫瑰花瓣的时候应该还在上面洒了水,否则不会越靠近门口的花瓣呈现的状态越新鲜,也没有半点焉过的痕迹。”
但就是这样细心的男人,却因为氢气球罐遇火,爆炸焚烧身亡。
余时年皱了皱眉,洗手间内,收集完物证的法医新人正从里面出来,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余时年扭头撞了上去。
“哎呀。”法医新人喊了一句,拿着证物袋的手颤了颤,嘴上机关枪似的念叨:“完了,完了,差点完了。”
“不好意思啊,余警官。”
新人红了脸,余时年摇头示意“没事”,又道:“慢一点。”
邹瑶是以凶杀案报的警,因为涉及到“爆炸”这样敏感的字眼,余时年一行人出警很快。但再快,查案也讲究一步步来。
屋里的取证还需要时间,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线索。余时年看了眼手机,转头问周宇:“通知葛东和邹瑶的家属了吗?”
“通知了,预计还有……”周宇拿起手机,话音还未落,就见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回了句“知道了”,便看着余时年道,“家属到了。”
上午九点,距离报案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曹启华因为在负责牛建平的抓捕行动,今天的出警现场这才由余时年负责。
幸福小区楼下,小区内的住户早已因警方的到来在外围观,重重叠叠的人群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地说着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葛东和邹瑶的父母赶到楼下,抱着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邹瑶正在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