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掀不起风浪了。”柯褚自己拨动轮子来到沐哥儿身边,“说起来这次的事能解决,还是得感谢若哥儿和若姨。”
众人不明所以,若氏茫然的问:“为何?”
“这次来的钦差名叫钰廉,若姨,你可还认得他?”
当钰廉这个名字出来时,若氏就僵住了。
她似是被当头打了一棒,茫然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喃喃道,“钰廉?他、他不是……”
她跟钰廉在逃荒时失散,她找了许久,只找到一截沾血的罗帕。
这罗帕是她给钰廉的定情信物,钰廉曾说死也会带着的,但是当她找到罗帕时,罗帕被丢在地上,踩的如同烂泥。
她不愿去相信钰廉死了,却也不敢去找,只能麻木的随着人群一同走,拼劲全身力气抱住自己腹中的胎儿。
腹中的胎儿是她仅存的念想,若不是为了保住胎儿,她怕是早就死在那场逃荒中。
这些年来,她不敢去想钰廉,她只敢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若哥儿身上。
她没想到,钰廉竟然没死,还当了官?
若哥儿看向若氏,心里的猜测让他声音微颤,“娘,钰廉不是……我爹吗?”
若氏红了眼,突然大哭出声,“那个狗东西!狗东西!他若是死了还好,他活着怎么不来找我!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众人看着若氏破口大骂,皆目瞪口呆。
若氏在他们面前一直像个温和的长辈,小辈胡闹时她也只是温柔的笑着,从不生气。
若哥儿心情很复杂。
他知道娘亲很爱爹爹,他曾经无数次看着娘亲偷偷落泪。
娘亲跟他说过她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爹爹是喜欢她又不敢对她表明心意的胆小鬼。
娘亲总会自豪的说:“当初若不是我主动,或许就没有你了。”
他听着娘亲说这些事时总是笑,却并不是取笑娘亲,而是开心的笑。
因为娘亲只有在提到爹爹时,眉眼间的愁绪才会散开。
柯褚瞥了眼认真盯着若氏看的沐哥儿,干咳了一声,“大人一直在找你,这十八年来,他为你……‘守身如玉’。”
说到最后这个词时,他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若哥儿心里头松了口气。
他已经习惯了没有爹爹,可是娘亲对爹爹是有感情的。
在听到爹爹竟是钦差时,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怕娘亲会受委屈。
无论当初爹爹和娘亲多好,但到底十八年过去了啊。
若氏擦擦眼泪,她崩溃之后觉得在小辈面前大哭大骂实在丢脸,一时有些抬不起头,“他在哪?怎么还不来见我?”
柯褚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多大的女子哥儿,在心爱的人面前,总是会变得骄横且蛮不讲理。
但他并没有为钰廉脱罪的想法,他诚实的说:“县里还有很多事要办,他暂时脱不开身。”
事实上,他并没有忘记他坐牛车离开时钰廉盯着他那怨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