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中静寂一片。
白莫生耗得起,徐青翰却耗不起了。
在白莫生二人看不到的角落,徐青翰的沉墨印上缓缓洇出了一个凌乱不堪的字。
那字的来源乍一看不可追溯,徐青翰从未用沉墨印和字的主人交流过,但他却抬起头,不经意似的看了眼断月崖的方向。
沉墨印上写的是个“走”字。
就在给易渡桥传讯的瞬间,齐瑜手里承着沉墨印的薄纸悄无声息地一分为二,上边传给了易渡桥,下边传去了徐青翰的沉墨印上。
没人知道齐瑜是怎么将徐青翰的沉墨印弄到手中的,或许是她潜伏在见道堂里时早就做好的准备,又或许是那次在人骨柴芥子中时偷到的,反正在生死攸关的关头,齐瑜选择了相信徐青翰。
徐青翰并未辜负齐瑜的苦心,他顿时有了猜测,沉墨印被捏成了个纸团握在手中。
他转过头,向白莫生道:“人命攸关,还请前辈体谅。”
目前来看,攸关的大抵不是易渡桥的性命,而是宿火峰上混战的修士们的。
往生刀只有一把,要想拿到就得先把挡在身前的修士打趴下。
当第一道天枢学宫的符文炸开合欢宗弟子的喉口时,整个事态便向着不可止息的方向发展了。
初时修士们还顾及些同道情谊,只朝着合欢宗和断月山庄两大邪修势力打——主要是合欢宗挨打,断月山庄这次就出了个易渡桥前来赴宴,除非有不怕掉脑袋的,否则没人会去主动招惹一个元婴巅峰的邪修。
而后来,随着莫寻欢的一声“撤”,死伤多人的合欢宗弟子愤愤收了法器撤至了山脚,那些本来兄友弟恭的正道修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枪打出头鸟,但在往生刀的诱惑之下,想当挑起正道门派间争斗的“鸟兄”大有人在。
只见鸟兄脸上覆着暗蝉皮,看不清面貌。他挥剑而出,锋锐的剑气往身前一个修士的心口刺去,那修士敏捷躲开,未散的剑气在地上留下了道长长的剑痕。
就像在场的正道门派之间的裂隙一般。
一时天枢学宫的符文与问天阁的剑气齐飞,银莲宗的乐音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搅混水的合欢宗秘法共一色,宿火峰上五彩斑斓,煞是鲜妍。
但各路门派都好歹有些底蕴,就连天枢学宫那帮筑基和炼气混的来使手里也有不少大能的符文,彼此僵作一团,谁也打不过谁。
易渡桥心里暗道不好。
他们需要一个和合欢宗一样的,他们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