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她靠着残存的断墙趺坐下来,仰头望着未定的战局。
因那一掌之差,二人战局胜负近分。易渡桥心下却总不安定——那炉火当真能熄灭得了么?
“若是饮眇与易渡桥联手,你当如何。”
李阅川此刻被指示着换了个姿势,盘膝坐在易行舟的对面,“饮眇虽然修的丹道,不善与人争个高下。但若是加上易渡桥的助力,未尝不能与白阔一战。”
易行舟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神色丝毫不见变化:“你以为往生刀能否铸成,在于他们几人谁胜谁负么?”
李阅川:“此言何意?”
易行舟但笑不语。
他不过是与白阔说了一句话。
——若你身陨,我会替你召回亡妻的魂魄。
庭芜杵抵在白阔的命门,崔漱冰那双天生就比旁人薄上几分的唇瓣轻抿,终究还是没下得去手。宽大的袍袖搭在他的手腕上,崔漱冰平声道:“收手吧。”
他并未给白阔能够自由活动的机会,庭芜杵举在原处,另一只手蓄了汪如水的灵力,向舔舐着炉身的火舌上轻轻一泼。
眼见火舌就要被泼灭,白阔忽然笑了一声。
他作势要往崔漱冰的天灵盖上拍下,崔漱冰瞳孔骤缩,庭芜杵已下意识地推了出去。只见白阔身上顷刻间被戳出了个血洞,磅礴的灵力从经脉中滔滔不绝地冲了出来,崔漱冰周身护体真元暴起,这才免遭被灵力碾出几里地的结局。
崔漱冰与易渡桥的心里同时浮现出一种猜测。
糟了。
易渡桥叫道:“万重山!”
灵线飞快地缠绕上白阔周身,飞速变换的鬼影试图把白阔往炼器炉的反方向拖拽过去。白阔周身尽是万重山咬啮而出的伤口,却无知无觉地向前走了一步,再走一步。
万重山被碾成无数碎片,呜咽地被易渡桥收了回去。
这时,崔漱冰却像被吓魔怔了般,喃喃自语道:“……他不是被我杀的。”
易渡桥敏锐地听见了这一句:“崔峰主此言怎讲?”
“他要借着庭芜杵的灵力自爆。”
崔漱冰的一只手遮在面前,本应整洁的衣袍早就被自爆引起的灵力割成了条条碎布,试图抓住距离他几步之遥的白阔,“这样炼器炉需要的灵力就够了。”
白阔的尸身倒进了炼器炉中。
崔漱冰的胸口如遭重击,蓦地呕出口血来,淋淋漓漓地沾满了领口。他踉跄地坠至易渡桥身侧,被她伸手扶住了。
盘旋在半空中的天雷终于尽数降下,连劈四十九道,那炼器炉却在天雷中巍然不动,唯有一豆若隐若现的炉火仿若随时都要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