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立的书架中央,岑小眉的白衣格外显眼。灵力将一本古籍牵引到她手里,头也不转地道,“你见过我哥了。”
易渡桥走到她身边, 看见封皮上写着“苗蛊杂谈”四个大字:“生逢乱世, 他倒是很清闲。”
岑小眉翻开序言:“能清闲就是最好, 我不指望他能像掌门一样大杀四方。”
在修界里有条不成文的共识:苍生道只分两种修士,一类是能和剑修拼个你死我活的,具体参考据说能一剑破万军的李阅川;另一类是天天和花草打交道的, 年纪轻轻把自己生生活成了个种花遛鸟的老头子, 岑砚无疑是后者。
而岑小眉的确也是这么期望的。不知不觉中,她把自己代入了岑砚曾经的角色, 只要能握得住琢玉剑, 岑砚爱种花养草又如何, 还有谁能欺负得了他么?
易渡桥欲言又止。
命运好像与岑家兄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本应执剑的兄长醉心花草, 而应该无忧无虑一辈子的小妹却毅然决然地入了无情道。
该说是命数使然, 还是……
“你能这样想便好。”
她道,“此次你夜寻我来, 可是有什么事。”
提及正事,岑小眉简明扼要地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一张沉墨印被她放进了易渡桥的手心, 易渡桥问道:“这是联系谁的?”
岑小眉:“徐师叔。”
徐青翰?
岑小眉不会没事给她找不痛快,其中定有隐情。易渡桥从芥子里捏出来那张墨痕未消的沉墨印给她瞧:“在襄平的时候徐青翰见过我的沉墨印,他能找到我。”
只见那小小一张沉墨印上尽是密密麻麻的笔迹,可见笔迹的主人从苗疆玩到了西域,这会正要去北蒙……简直不够他忙活的。
其中的内容多是些游历中的琐碎趣事,看样子是旧情未了,想和她借机增长些感情,易渡桥平日里草草看过便搁置一旁,从未回信。
“不一样。”
岑小眉瞥了眼那张沉墨印,“问天阁的通讯仙器上有掌门亲手画的生死符,若是另一方安危有变便会有迹可查。”
说着,她把那本苗蛊杂谈合上,隔空在沉墨印上画了道繁复的符文,“看。”
本应与宣纸同色的沉墨印上陡然泛起血光,几乎要把上边的墨痕烫了个干净。有那么一瞬间,岑小眉的神情近乎平静:“它这么亮了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