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姑娘方才满意,哼歌唱道:“青白伞,美人面,郎君且停步,尝我一碗鲜……”
易渡桥做得一手好汤。
热气太重,徐青翰的眼神失焦了一瞬,往日里诸多回忆见势缠上来,把他引到了多年前的定远侯府。
易渡桥将袖口用攀膊挽好,长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锅是富贵仙器,只要说一声就能自行热起来,里边的汤水上浮了层油光,被汤勺细细地撇去了,散发出一种熨帖的香气。
她弯起眉眼,朝徐青翰道:“过来。”
徐青翰像是痴了,一时间没应声。
易渡桥耐心地又唤道:“天贶,过来。”
徐青翰一笑:“我不。”
易渡桥的脸色变了。
徐青翰感觉不仅那苗疆姑娘看轻了他,连心魔也是。同样的招数用两遍还指望骗过他,莫非他徐天贶是三岁小孩?
三岁小孩还知道吃亏不吃第二回 呢!
一眨眼,镜花水月似的旧日景象刹那碎了,易渡桥所站之处现出原样,正是那口刚煮完蘑菇的铁锅。
姑娘的脸皮层层剥落,心魔鬼魅似的从她后边钻出来,扯长成了个人形:“你骗我。”
徐青翰当然知道它指的是什么,颇无赖地一咧嘴:“你天天想让我死,我礼尚往来而已。怎么,易行舟把你照顾得不错?”
他想借易行舟之手除掉方絮,易行舟则更疯一点,他想把徐青翰和方絮都杀了。所以徐青翰和他合作时根本就没抱什么好心眼,他把心魔封在国师府,只等易行舟把坟掘开的时候。
徐青翰想:永安这可热闹了。
永安城最近多灾多难,宫门刚被雷劈得黑黢黢的,没等喘口气,国师府里又出了事。
易渡桥上街不久,就听一声尖叫:“国师府出事了!”
“地动……是地动!”
“还管什么货,快逃啊!”
地动了?
这么大的事,易渡桥的神识不可能连声都不吱,肯定是别的东西。她下意识觉得易行舟又要做什么祸国殃民的大事,眼神陡然凛冽,身形快成了一道风似的残影……然后被满天的烟花炸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