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为祸人间,是本座的疏忽。”
掌门并未追究她的不敬,又或许他觉得对一个死人不必太过严苛,温和道,“他的罪孽却波及到了你们身上,实在不好。”
语气也像。
易渡桥心说,奇怪,他怎么和做了掌门的李阅川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易渡桥:“所以你是亲自来斩草除根的?”
掌门亲自入世,她实在没想到。
谁能知道大乘修士竟然能放下脸,逮着一堆蝼蚁似的邪修屁股啃?
那几个问天阁的修士压根不敢吱声,差点给掌门跪了。
掌门噙着笑,将她的疑问默认了。
一道万重山雾气似的钻进了易渡桥的掌心,她的神识上显现出了行潦草的字:没有人迹。
此等小动作逃不过掌门的法眼,他微微一垂眼皮:“惭愧,本座实在不会丧葬之礼,便天为被地为床,让那几位朋友坐化了。”
“问天阁上不教人话吗?”
易渡桥冷冷地说道,“莫非我还要谢谢你把他们埋进了山。”
掌门:“不必多谢。”
易渡桥:“……”
嘴欠可能也会隔辈亲,徐青翰和他应该挺有共鸣的。
她随手将李阅川送来的那把剑踩在脚底,往上飞去,浑身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脖颈上的青筋凸出明显的痕迹,勉强和掌门站了个平。
在大乘修士的手底下,邪修们死得连片叶子都没惊动。
易渡桥是从死亡里蹚出来一条生路的人,她没被邪修的死吓到,却想再看清楚掌门的面容一点。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和她也没分别。
筑基修士在他面前连捏手印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随手把那些万重山收回了体内,淡淡地说道:“你欠李轻舟的命,我记住了。我不知你为何会消失于天地之间,是坐化了还是飞升,但这些都不重要。”
掌门没太听懂,眉头微微地一动,以示疑惑。
不过易渡桥没有解释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道:“只要我神魂不灭,终有一日邪修会与你们这些正道修士齐名,能坦坦荡荡地行走在阳光之下。”
芥子封住了她的经脉,只留下停在半空中的长剑供其站稳。易渡桥明白此地便是李轻舟的葬身之处,她听见掌门道:“邪修祸乱人间,何谈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