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她道:“节哀。”
顿了顿,“谁都不许贸然出阵。”
没时间留给她伤春悲秋,她一如当年一滴眼泪也没掉的李轻舟,转身去检查大阵的每处符文。
大阵之外,折成了两半的扁担躺在地上,焦黑得和土地分不出两样。
徐青翰站在后边看了半天的热闹,他走的是剑修一脉,和那人丁半点也不兴旺的北辰峰没什么交情,最多就在大典上见过几面。
孙长老他是认识的,论资排辈李阅川得叫他师叔,不过他境界臻至化神后再无寸进,都说是他断了一臂的缘故。
徐青翰本来以为那条胳膊是张婉砍下来的,他上前几步,假惺惺地拿出丹药要给孙长老止血:“师叔,你受伤了。”
“不必。”
孙长老的肩头汩汩流出鲜血,他拒绝了徐青翰的帮助,也没用灵力止血。那伤是被张婉砍的,但就在要砍断骨头时张婉却莫名其妙地收了手,放了孙长老一马。
也正是因为张婉的这一瞬颓势,被孙长老抓到了空当,一击毙命。
孙长老偏过头,在某个时刻,他的眼神几乎是仓皇的。
手起剑落,灵力化成的剑刃砍断了那条摇摇欲坠的胳膊,血液喷涌而出,徐青翰敏捷地向后一躲,断臂掉在了他原先站的位置上。
徐青翰恍然大悟,原来他的胳膊是这么没的。
做完这一切,灵力覆盖在伤口上,孙长老面色苍白地转身向金陵城里走了回去,示意他们跟好。
“我自断一臂,如今功力大不如前,想来破不了小……那邪修的护山阵。”
孙长老看了看徐青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眼去,看向曲安,“你传书问天阁,请掌门再派人来,务必于一日之内上山清剿,否则等以李轻舟为首的那些邪修逃了出去,再抓就难了。”
徐青翰有种直觉,这是最后一次攻山了。
李阅川与李轻舟沾亲带故,就算当年李轻舟替他瞒了过去,孙长老也不可能让他有半分通风报信的可能。
属于李阅川的心脏紧张得怦怦乱跳,他坐在窗边,曲安正不错眼地在暗地里监视他。
心魔自从那天吞掉了他的一部分修为后便恹恹的,此刻找了个舒服地方窝着,徐青翰怀疑他是吃撑了,遂一怒之下只能怒了一下,隔三差五地瞪着心魔以示记仇。
李阅川不可能无动于衷,徐青翰在心里试图问芥子:“他当时做了什么?”
芥子沉默非常,不知道是不愿意告诉他还是李阅川当时什么都没做。
徐青翰这辈子最爱听别人的故事,这会没得到答案抓耳挠腮的。
不过幸好芥子没让他等太久,负责监视的曲安噗通一声栽了下去,徐青翰一愣,只见一封雪白的信笺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显然,曲安脖子后边的伤是它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