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来的瓷碗被一只手接住,方才免遭粉身碎骨的命运,齐瑜将瓷碗递回给那惊魂未定的商贩, 被金光晃得眯了眯眼。
虽然易渡桥手握傀儡术, 徐青翰也以极快的速度捡起来了苍枢剑法, 自保应该不是问题……
掌心轻轻压在了乱跳的心脏之上,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仙人显灵,是好事啊。”
不明真相的商贩把瓷碗用水冲干净, 转头同她搭话, “姑娘你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
齐瑜摸了摸她的脸,这才发现一双眉毛蹙得死紧, 简直掩不住焦心的痕迹。
几道格外锐利的霞光竖在空中, 以如今她这对凡人的眼睛只能看到堪称刺眼的热闹, 倒辨不出其中藏着几分杀机。
于是齐瑜揉了揉眼睛,试图将神情放得和缓一些:“那不是仙人, 是修士。”
商贩在心里嘀咕“仙人和修士不是一样吗”, 脸上却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毕竟这姑娘刚救下来了他的碗, 只能委婉地说道:“对于我们这种老百姓来说,仙人能做的事修士也能做嘛。”
镇国公府, 易渡桥与那长箭两相对峙,仿佛被九天之上的仙道坐在了不肯弯曲半分的肩膀上,胸口闷痛,几欲呛出一口血来。
她手上的细线不知何时消失无踪,曲了曲手指,那些鬼影却像泥牛入海,再无回音。
看来是芥子强行出手了。
易渡桥想不出来,如果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李轻舟当年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两人都活了下去?
问天阁明明是奔着灭口来的!
徐青翰把被光晃得扭曲的五官掰回原位,故作轻松道:“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易渡桥:“你可以试试。”
谁都没动。易渡桥他们清楚得很,李氏姐弟绝对不是俯首求饶之流。
要是会低头,李轻舟也不至于在断月崖里困了上百年。
领头的修士道:“修邪道者,当斩。”
就在这时,熟悉的失控感传来——
芥子再次接管了他们的身体。
血色与坠落下来的霞光交织在一起,成了盏凄艳的走马灯。
李氏姐弟的故事远远没有易渡桥想的那样惊心动魄,变数发生得飞快,仿若惊雷落下,又缓慢得很,直到徐青翰扑到了她的身前被一箭洞穿心口,易渡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一滴溅出来的血沿着长睫落了下来。
易渡桥忽然想起了李阅川的身世。
他被镇国公一家养大,是为了给李轻舟挡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