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油?
徐青翰一脚把门踹开了。
此等土匪行径还是有代价的,凡人脆弱的筋骨经不起祸害,从脚踝开始蔓延开生生的疼。他脸色几变,硬是没喊一声疼。
心魔在他背后大声嘲笑。
硕大的花东倒西歪地挥舞着密不透风的花蕊,易渡桥在一地残肢烂骨中左躲右避,衣裳早就被灯油染脏了,散发出一种油腻腻的光泽。
她没时间管外面那些或惊讶或迷茫的官眷,紧盯住台上那圈油灯,伸手就要去拿——
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比她更快。
孔夫人无暇斥责那群废物连一个姑娘都看不住,她的神色近乎狰狞,那只白皙的手好像感受不到痛楚,接连徒手掐灭了好几只油灯。
不朽花有意避开孔夫人,花蕊擦过她的身子,又要往易渡桥身上缠。
易渡桥终于拿到了那把小刀,随手抬了个剑招,甩开一小把紧追不放的花蕊。
“你别想坏了我的好事。”
孔夫人怀里抱着最后一只油灯,“管你是什么镇国公……就差一步了,谁也别想挡我孔家的道!”
齐瑜把一众不明所以的官眷挡在了门外,徐青翰趁家丁不备往他的胳膊底下一钻,溜了进来。
不朽花不认家丁,他犹豫半晌,在忠心和命之前选择了前者。
甫一进去,徐青翰就见易渡桥拍了拍身上的灯油,问:“你是在给皇帝做事吗?”
孔夫人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满室的火光被尽数掐灭,易渡桥摸黑向她靠近了一步:“仙门想讨好皇帝,所以送来了不朽花。你也想讨好皇帝,所以替他们找最新完结文在叩扣群幺污贰尔齐伍耳巴一花肥,可惜府里的家丁侍女们都不够喂了,而你们也等不下去了,才想用京中的官眷喂它,是也不是?”
徐青翰插话:“我可看了,来的基本都是你孔家的政敌。反正最后皇帝要是真长生不老了肯定能保下你们,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他们都拔了。我和姐姐也是吧?”
孔夫人没反驳。
“哦,无妄之灾。”
接收到易渡桥“你竟然知道史书上讲的这段”的目光,徐青翰哼了声,“茶楼里都爱讲安元帝这段,长生嘛,谁不爱听。”
易渡桥心想他果然不爱读书,纠正道:“当年孔府与镇国公府交好。”
别听说书先生瞎扯了。
徐青翰:“……”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道,“那就是孔淑把我们两个请过来的,意料之外。”
孔夫人背对着不朽花,良久,她手里熄灭的油灯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