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纤细的手腕上忽然一凉,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奇地低头看了看, 脸色刹那间褪去了所有血色——那是一条滑腻的花蕊。
花蕊蛇一样地沿着她的手腕缠绕上来,与此同时, 更多的花蕊从那朵花的嘴里“吐”了出来,把侍女包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肉粽子。
肉粽子被强行拖了回去, 花蕊缝隙下的眼睛惊恐地暴突出来,她终于知道,当初那个侍女为何会被发卖出去了。
可惜晚了。
花蕊把肉粽子粗鲁地塞进了土壤里,成了滩无声无息的花肥。
花瓣再次舒展开来,红得漂亮极了。
屋外,齐瑜正挽着易渡桥路过门口,一边一目十行地看过来宾的花名册,一边低声同她交换目前掌握的信息:“尚书府的小姐姓孔名淑,和你是闺中好友,此次赏花会并非她主张所办,而是孔尚书提出来的……我怀疑是要给孔淑择婿。”
“我唤李轻舟,镇国公的女儿。”
易渡桥拨了拨悬在胸前的人骨柴,“楚史你应当记得,镇国公家没什么好下场。”
齐瑜早在听到李轻舟的名字时便有了心理准备,一听后半句却活像诈尸了,声音不由自主地吊了起来:“李/前/辈——”
易渡桥当机立断地捂住了她的嘴。
胭脂蹭在了易渡桥的手上,本想在衣摆上蹭干净,突然想到她如今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伸出一半的手缩了回来,接过齐瑜心领神会递过来的帕子:“谈妙,一提到我师父就这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做我师娘呢。”
齐瑜:“……”
对阵修前辈的仰慕被易渡桥一张嘴生生掰成了情爱逸闻,她压下不知道多少回想谋权篡位的心,想让易渡桥修好道心的欲望从来没有这么浓烈过。
至少易渡桥那时的话还能少点!
揶揄够了,易渡桥道:“我总觉得这层芥子对我们并无恶意,要想破局,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了,你见过徐天贶没有?”
“没,但我总觉得有事不对……”
一排侍女低头走过,齐瑜正欲出口的话锋一转,大声道:“轻舟,我家这次可专门去苍枢山上请了‘不朽花’下来,过会你可得赋诗一首,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易渡桥接话:“自然,你的面子我还能不给吗?”
苍枢山,不朽花?
后者易渡桥没听过,前者那可是太熟了。
从天而降的不朽花,凶吉不明的赏花会,和镇国公倒台会有什么关联吗?
赏花会上早就坐满了人,齐瑜笑意盈盈地同每个贵女打过招呼,易渡桥便依葫芦画瓢地挨个敷衍过去。
幸好李轻舟本来也是个不好相处的,倒没露出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