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剑见了血,徐青翰近乎痴迷地盯着它看了半晌,陡然被心魔的话音惊醒。
他眼里的红光飞速消退,杀意被急促起伏的呼吸掩下,疲惫极了地一摆手:“都快滚蛋……谁再敢扰她的清净,这就是下场。”
“她”是谁?
眼见杀神吃错药了要放他们走,山匪们哪还敢问,屁滚尿流地跑了。
徐青翰靠着树干趺坐。
他借着月光把凌乱的鬓发整理好,镜子里他的脸扭曲起来:“说是要回问天阁,怎么还像只狗一样跟在易辜月的后面?”
徐青翰闭上了眼睛,想不通世上为何会有心魔这么折腾人的玩意。
他竭力地不去想易渡桥,每见她一面,心魔便会凝实几分。
这不是好事。
不知为什么,官道一带的灵力突然乱了方向。
心魔:“你真不睁眼看看?”
徐青翰的神识早就更先一步探了出去,他先看见了岑小眉,她亦是察觉到了灵力剧变,狠狠一拉缰绳。
骏马后仰,长嘶了声,岑小眉飞身往易渡桥的马车中掠去。
今日不是易渡桥值夜,她进了马车内入定,一直没出来。
车帘掀开后空无一人。
唯有一洞璀然流转的灵涡,正飞快地缩小,眼见只剩下了半人高。
岑小眉的余光里瞥见个身影,她以为是祁飞白,厉喝道:“别过来!”
那人没听她的,倾身扑进了灵涡之中。
最后的锦鞋也没入的刹那,灵涡缩成了一个小点,继而消失无踪了。
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猝然听见了祁飞白的声音:“雪来,出什么事了?”
等等……
岑小眉愣住了。
如果进去的不是祁飞白,那会是谁?
第41章 有情刀 (二)
冷硬的石壁上镌刻着一幅幅壁画, 易渡桥茫然地跪坐在蒲团上,周遭只有鲛人烛锲而不舍地照亮整个密室。
鲛人烛顾名思义,取东海鲛人炼化出浅蓝色的脂油, 做成蜡烛, 能长明百年而不灭。由于制作方法太过残忍,它早已在岁月的长河中被仙人灯所取代, 唯有古老的石室里还留着些残迹。
她试图爬起来,太过用力了,虚幻的双手穿过了地面。
易渡桥这才想起来,她死在了断月崖上。
太阳穴突突地疼, 她疑惑地揉了揉脑袋:魂魄也会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