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点了点头:“当时以为有京兆尹大人照顾,我爹自然是放心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咯。”

徐青翰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把手,意味深长道,“乔姑娘,我长得又不丑,低着头做什么?”

易渡桥依言抬头。

徐青翰噎住了似的,陡然噤了声。

堂内落针可闻,弟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均是转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没一个敢开口说话的。

易渡桥平静地看着高坐堂上的仙人。

重逢此刻,她心定如静湖。

他的面容还和人间的世子一样,鼻梁高挺,眼睛天生带着笑,在堂上吊儿郎当地跷着二郎腿,身子恨不得扭出来九九八十一道弯。

身上的衣裳也没变,所用的料子前些日子里她在裁缝铺里见过,一瞧便是最时兴的绣样绸缎。知道的是仙山上的徐长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永安城里哪家的公子哥。

徐青翰瞳孔微颤,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视线在易渡桥的脸上巡弋了半晌,转而落在了衣服上。

陡然松了口气,他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地喃喃道:“……她从来不喜欢穿红色。”

易渡桥只觉得好笑,堂堂问天阁长老,还怕她还魂回来寻仇么?

但有句话倒是说对了。

她分了一瞬的神,她这身红衣还是吴伯敬带她来永安挑的,说是花样老气,正配乔十一的身份。

一个迫切地想借大选变成凤凰的乡下的姑娘,眼界或许不高,才会让裁缝铺的老板逮到机会把过气的式样推销出去。

但乔十一定然会选红色。

如此张扬的颜色,才是她行走永安的底气。

话音太轻,孙文在下首没听清,下意识追问道:“师叔说什么?”

徐青翰想通了什么似的,摆了摆手,又露出了他那颇为不着四六的笑容来:“小孩子少听不该听的。乔姑娘行行好,和我说说,你昨日都和京兆尹讲了什么话?”

易渡桥一五一十地将实话说了,只是把吴伯敬“补身子”的药润色了下,成了颗乡下人用药材根子混成的假药。

闻言,徐青翰的眉梢微挑:“你俩胆子倒大,也不怕京兆尹他老人家吃坏了肚子窜个三四五六天。哎,要是他回过味来找你们算账,把你爹扔大狱里吃板子怎么办?”

易渡桥:“……”

她越听越觉得熟悉,咂摸了会想起来了,这不是老侯爷总用来吓唬他的话吗?

年纪小的时候或许还有用,用多了就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