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已经准备好,摆满了圆桌,小欢子探头探脑好几次,想要请主子用饭,又怕扰了他们的兴致,还是云珠眼角的余光扫到,心中一盘算,倒是到了用膳的时辰,尽管此时天已转暖,膳食没那么容易凉,但放置时间长了,入口总缺了几分味道。
云珠笑着请康熙去了起居室,又吩咐乳母将阿哥、格格们抱去喂奶,至于胤祥和小格格,则抱回给章佳氏,云珠只是见着章佳氏带孩子憔悴的模样心生怜惜,却没有将她的孩子抢过来的意思。
当云珠吩咐完毕,走到起居室的时候,康熙已经挽起了袖子,在宫女的侍候下净手,云珠褪下玳瑁甲,素白的手上甲片莹润,丹蔻将指甲染上艳丽,接过干爽的帕子,云珠接过宫女的活,轻柔的为康熙擦干净手上的水迹。
洁白和古铜交叠,纤细和粗狂交织,柔软和粗糙相碰,对视间,空气都变得粘稠。
还是云珠率先回过神来:“万岁爷,先用膳吧,凉了伤身子。”
康熙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咳嗽两声掩饰住他的失神,威严地说道:“快用吧。”
然而刚一坐下,望着满桌子的菜色,康熙两道浓眉,紧紧锁在一起:“这些日子,他们便这么糊弄你?”
乍听康熙所言,云珠尚不知何意,等顺着康熙的目光望去,只见桌上全是羊肉、猪肉等大荤食材,偶有时令蔬菜还是北地里最常见的那些,南边的时鲜玩意儿,一点也没上云珠的膳桌。
“万岁爷,这些味道也不错,倒也不是糊弄。”云珠柔和着声音,为宫人说项。
“不是糊弄,南边刚送了些新鲜玩意,朕记得你素来爱南边的吃食,怎地一点也没给你做上来?”康熙冷哼着。
这却是云珠没有注意,往年里南边新送上的好东西没有缺过云珠的,在吃食上她最多也就是分量比康熙少点,然而今年,漕运堵塞,南边的船只进京,难度骤然大了许多,往年里都有的新鲜玩意儿,送到京城挑挑拣拣后,也就只有那么一小撮,康熙和皇太后分分后,就不剩下什么了,云珠这段日子,所食之物和冬日里相差不大。
对于餐桌上没有南边的时鲜,云珠倒也没有多想,只觉得大概是南边晚送了几日,等到康熙见着这桌菜发怒,云珠才知,南边早送了东西过来。
“传膳房掌事太监过来。”康熙见着云珠不以为意的模样,只觉得要为她讨这个公道,令梁九功将膳房掌事太监带来。
云珠一应饮食,均由永和宫小厨房出,小厨房的掌事太监,面对着帝王的怒意,哆哆嗦嗦地磕着头,抖着声音解释缘由:“万岁爷,内务府送来的菜只有这些,实在不是奴才怠慢。”
康熙眉皱得更紧,就算只进京一条船,凭着云珠的地位,也不至于一点都分不着,疑惑心起的康熙,索性又将内务府总管召了过来,这才在内务府总管嘴里得知,送进京的那些时鲜,路上耽搁太久,能入口的不足二三,便没给后宫娘娘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