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生来便体弱,生病更是常事,云珠心疼于胤祚的多病,从不拘着他,每日里睡到天光大亮是为常事,在胤祚短暂的人生里,从来没有醒得如此早过,骤然瞧见外面乌黑的天色,胤祚全然忘了前一日夜间,他耍着赖让胤禛一定要叫醒他的时候。
“没事,还早,继续睡吧。”胤禛暗自笑了,伸手摸过胤禛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热,满意地点了点头,见胤祚又闭上眼倒了下去,才蹑手蹑脚地穿衣起身。
“不对,四哥!”原本已经躺下的胤祚,却突然直挺挺地坐起:“你和额娘今日要出宫,你怎么不叫我。”
说着,胤祚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控诉地望着胤禛。
胤禛无奈地笑了笑:“既已醒来,便赶紧收拾,还能赶上送送额娘。”
胤祚闻此语,立时将四哥的不讲信用抛在脑后,匆匆洗漱过后,便拉着胤禛往云珠的寝殿跑去。
寝殿里,乌希那早便已经醒了,自从雅利奇被送去宁寿宫后,在康熙不在的日子里,云珠便将乌希那挪到她的寝殿里,与她同住。
乌希那也隐隐知道,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额娘,睡觉的时候便紧紧的抓住云珠的衣角,死死不愿意松手。
当云珠躺到不得不起来的时辰,才轻轻抽动衣角,乌希那立时惊醒,泪眼汪汪地看着云珠,云珠心疼不已,忙将乌希那搂住,轻声细语地劝慰着。
胤祚拉着胤禛跑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如此景象,胤祚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滴了下来,冲上去抱着云珠不撒手。
云珠一手搂着一个孩子,好声好气地劝了许久,终于将两人哄地止住了哭泣,然后才走到一直安安静静等候在一旁的胤禛身边,摸着胤禛的头,柔声问着:“胤禛,害怕吗?”
胤禛由于激动,脸涨得通红,他攥起拳头,用力挥着:“额娘,我不怕。”
望着眼前年岁不大,却格外沉稳的少年,云珠骄傲地笑着,牵着胤禛的手,在乌雅老夫人和几个孩子的目送中坐上了马车。
华盖遮天蔽日,乌泱泱的队伍从午门而出,过正阳门,此次南巡,声势浩大,自天子始,后宫妃嫔,朝中重臣,凡得康熙宠爱之人,均在伴驾之列。
云珠坐在宽敞而舒适的车架里,听着外面的山呼万岁之声,云珠心中有激动有紧张,更有一种能呼吸到宫外空气的满足。
胤禛和云珠坐在同一个马车中,胤禛第一次见识如此热闹,再沉稳也止不住好奇之色,他悄悄地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的街道,行人,心中很是激荡。
出了正阳门,便算是离开了紫禁城,车架外的山呼声消失不见,宽阔平坦,提前修整好的路面也没了,路途开始变得颠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