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这一说话,春杏立时便听出了她声音中的疲态,借着烛火,瞧见她脸上也露出难以遮掩的倦容,忙将满腹疑惑吞入腹中,用眼神制止住还要再说的小欢子,将云珠迎入了房间。
黄梨木五福样雕花木盆里倒上滚烫的水,夏日里从御花园里采来晒干的花朵洒入水中,被滚水浸泡着,舒展着身子上下翻滚,夜间格外寒凉,花瓣还没浮沉几个来回,盆中的水便悄无声息地慢慢变凉。
玉足从束缚了一整天的花盆底中离开,白皙细嫩的脚趾试探地触碰着盆中之水,几番尝试后,终于等到适宜的温度,逐渐地将整只脚浸了进去,艳丽的花朵被搅动,飞速的散开又合拢,有那几个调皮的,贴在脚背上不愿离开。
热水没过双脚的一瞬间,云珠发出满足的喟叹,在钟粹宫里一整天的辛劳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股股热流涌上四肢百骸,让她一整天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这时,她才终于打起精神,和担心不已的春杏他们说话。
“今日里是钟粹宫出了事情。”云珠简单的将长生皇子的事情说完,春杏几人听得目瞪口呆。
最后,春杏咽了下口水,艰难地复述:“也就是说,钮祜禄主子削减宫中用度,御膳房那边便以次充好,长生阿哥的奶娘吃了不好的东西,害了长生阿哥?”
云珠微微点头。
“那,万岁爷会如何处置?”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夏荷终于忍不住,将盘旋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万岁爷的圣心岂是我们能揣测的。”云珠先义正言辞说了这句话,随即才压低声音:“不过我估计,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最多也就是御膳房的管事太监被罚。”
“这,马佳格格可会服气?”夏荷瞠目结舌,最终也只能问出这么一句话。
“不然又能怎样呢?”云珠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在夏荷等人被她反问住的时候,素手扬起:“钟粹宫的事情,想也无用,别想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云珠话音刚落,小欢子的尖叫声便响起,云珠皱着眉,随着小欢子的视线看去,却只见自己手背上的道道红痕,之前一直将手缩在袖子里,云珠挥手的时候终于将手从袖子里伸出,小欢子的眼睛又格外的尖,便换来了他大呼小叫的叫唤。
“没什么事,别嚷嚷。”云珠随意地说着,然而春杏却不能将这当作一件小事,她早便将药油找了出来,力道柔和的给云珠上着药水,见着白皙柔软的手背上满是红痕,心疼地眼泪都流了下来。